待她走后,薛翦也懒散地站起了身,半抻懒腰,稍带些许鄙夷地对小竹道:“走吧,去看看这些大家闺秀竞争风头的好戏。”
小花园里各式珍花尽开,绚丽夺目,园中安置好了座席,男女分坐两边。长公主居于上首正在饮茶,见众人拘礼请安便含笑颔首,让大家都寻位落座。
薛翦十分低调地找了个末端的位置,端着一副看客之姿,撑着下巴低声哼唱,像是为那些即将开屏的“花孔雀”打着出场节拍。
吟诗作画此等雅事,于薛翦而言就好比让她登天入地,全然理解不了那些京中贵女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还得时不时拿出来比一比,秀一秀。
每张桌案上都摆放着宣纸笔砚,待更漏一启便可开始各啾恃洸施才能了。
众女子们纷纷提笔勾勒,脸上自信洋溢,倒是比这满园的花都惹眼许多。
薛翦环抱手臂倚靠在后,眼底掠上五分欣赏、五分讥诮地扫视四周,却兀地撞上了一双同她一样慵懒的眸子。
李聿指节无声地敲打着桌面,眼底染着笑意望着对面独树一帜的少女,清一色的埋头作画之中,唯独她扬着下巴俯瞰众生。
他嘴角不自主地挑高,携着些许调侃与她对视,但见薛翦若有若无地扁了扁嘴,眼珠一转看向了别处。
更漏将至滴尽,众人陆陆续续搁了笔,将诗画端正摆在桌上,等长公主府的婢女们敛去,一一呈出示人。
苏缘自薛翦进来后便频频回头看她,粉唇轻撅,满面纠结。薛翦提出的要求委实过分,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若是常常跟在薛翦身边,说不定能和薛公子多见几面。
可是......
一想到薛翦可能会踩着她的鼻子吩咐她做这做那,她便腹胃直泛恶寒,实在不愿承受这样的屈辱。
时间转瞬流逝,苏缘的画纸上只含含糊糊作了一半,此时婢女走到她桌前,她才将将反应过来,脸不觉红了红,登时垂下了头。
小竹看端着一摞宣纸的婢女越走越近,没来由地心跳加速,俯下身子低头问道:“小姐,我们这儿白纸一张,会不会不大好......”怎么说也应付几笔?
薛翦混不在意地摇了摇素手,“我就不自揭短板了,想必长公主也不会生气的。”
今日来了这么多人,长公主也不是全都识得,少她一个应该也难被觉察。即便被发现了,大不了应下就是。
长公主端坐位上,纤细莹白的双手戴着玉镯交叠于膝前,裙裾边用金色丝线绣着繁复莲纹,堆叠在锦鞋上,眼底不乏赞许之意,微微颔首。
园内的抚掌称道声也延绵不绝,不少男女暗倾情愫,满面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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