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展画的侍女手下迟缓,默了一息,继而偏头顾盼,神情忽显几分不知所措。
长公主察觉出她的异样,遂柔声问道:“怎么了么?”
“回禀殿下,这一副空白无物,奴婢也不知该不该......”侍女话声犹豫,越说越轻。
长公主闻言动了动眸,却未显不豫之色。
园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竟然有人奉了张白纸上去?
“殿下,那副是臣女的。”薛翦的声音在园中响起,透亮清晰,悉数目光连连投来,只见她悠然起身行礼,举手投足间具是矜贵凛傲,眼底从容自若。
“臣女不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不通,着实不敢在殿下面前献丑。”她说得坦然,毫不扭捏矫揉,亦不觉羞惭傀怍。
小竹在旁暗暗扶额,全天下也只有小姐能把自己的缺点陈述地如此明朗。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圈,少女双眸澄澈似一汪清水,极浅的笑容轻挂脸上,整个人气定神闲,举止大方。
她略微侧首看了眼身旁静立的婢女,婢女接意上前,附耳低语。
“原来是薛姑娘,本宫多年前曾听闻你去往临州学武,倒未知你何时返京。”长公主话音和悦,姣好的面容浮着笑意。
她和薛翦原来也见过几面,不过那时薛翦还是个小娃娃,大抵是没多少印象的。说起来,她们之间也算沾带点薄亲,自然也不会为难了去。
在场之人皆目露惊色,有的在薛翦那吃过亏的人甚至缢起了些许后怕。
薛姑娘、临州、学武,除了薛翦那个小魔头还能有谁?
几个坐于薛翦前后的年轻女子眯着眼睛轻啧了两下,暗道她还是跟从前一样嚣张任性,顶着国舅之女的头衔肆无忌惮。
薛植羡淡淡地看了薛翦一眼,犹自摇了摇头。
今日过后,薛翦回京的消息算是散开来了。
“无妨,人各有所好,你也是有你的长处的。”长公主和蔼一笑,玉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她复坐,此事也便这么过去了。
良久,待这边结束后,众人跟着长公主移步别处用午饭。
薛翦朝食便没怎么吃,坐到此时早觉饥火烧肠,当即正了正衣襟袖口,赫然起身融进人群。
一只纤弱青葱的手毫无征兆地拽住了薛翦,将她往后拉退了两步,她腕上一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薛翦瞬时戾气横起,眉宇间火星闪烁,看清眼前之人后,冷冷嗤笑:“我当是谁这么无礼,原来是你啊。怎么,你这是改变主意了?”
苏缘咬了咬牙,似是鼓足了勇气才站在她面前,一副百般勉强的神情,嗓音匆匆溜过:“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