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从水榭那边绕了大半圈回来,精神了许多,刚寻到一个石凳还未坐下,就听身后有人喊她。
她扬眉扭过了头,只见苏缘一脸犹豫地定在不远处,嘴唇嗡动半天,只声未溢。
适才一见到薛翦,腿脚便不听使唤地跑了过来,真正叫住了她以后,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不会是跑来跟我打招呼的吧?”薛翦左腿随意地搭在右膝上,姿态慵懒闲适,语气敛着几许不屑。
苏缘跟她的间隙可是打小修磨铸造开来的,即便多年不见,也不可能消失。遂薛翦笃定,她此番找过来指定不是什么善事。
苏缘立在台阶下,深吸了一口气,方道:“那个,你和我以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如何?”
薛翦仿佛像是听了什么疯言疯语,面色化满不解地凝望了她片刻,嘲讽声从齿间漾出:“你的心也真是大啊。”
“我们俩的恩怨编成故事,都够说书的讲上一年了吧,哪能说消便消呢?”
苏缘上回已经在她这碰过壁,眼下被她讽刺两句倒也没之前那么上火,按耐下心中不满,仍旧温声软语:“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薛翦闻言不禁打量了她几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出声:“要不、你让我使唤一个月罢。”
她的声音灵透惑人,未着一丝调侃,似是反复斟酌后才提出,格外真诚。
毕竟——白占的便宜哪有不要的道理。
可苏缘也是家中嫡女,从小娇生惯养,叫她俯首帖耳恐怕也不是易事。
气氛一度凝固,薛翦目不转睛地望着苏缘,心底过分好奇期待。希望她答应,又想看她跳脚,一时之间竟也紧张了起来。
小竹侍立在侧,神情几番变换,暗自揣摩着薛翦言中之意。小姐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苏缘抓在手中的袖角一寸寸捏紧,心中止不住地躁动气恼,薛翦当真是欺人太甚!她已然这般低头退让,居然还要叫她去做那等下人的差事!
要不是为了接近薛公子,她才不会来跟薛翦这个恶女提出和解,真不知道薛夫人是怎么生出的这样一双天差地别的儿女。
薛翦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愠气的苏缘,大抵也猜到她是不会答应了,瞬间失了兴趣,眼帘也耷拉下来,收回了目光,状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转了过去。
小竹见状眼角眉梢都吊起了几分安定,还好苏姑娘没应下,不然不就成了要跟她抢活儿了吗?
就在此时,长公主府的婢女走了过来,请她们去小花园赏花作画。
苏缘面色艴然地瞪了薛翦一眼,不消片刻便随着婢女往小花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