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女婿论外在条件当属第一位,再就是打铁铺的李铁,和刚守完孝的郑秀才。
郑秀才自诩读书人,又有功名在身,心气高,是不可能给个宦官做干儿子的,这样一来,其实就只剩周谡和李铁了。
吴婶这么一说,周窈更是有口难言。周谡身份成谜,他自己都记不得,他们对外也只能宣称他是孤儿,孑然一身,自外地逃荒而来,也免去了诸多麻烦。
却不想,省了别的麻烦,又招来新的。
不过,之前的疑虑尚未消除,哽在周窈心里实在难受,正好有个从宫里来的,是否也可以当成一个机会。
兴许,真能有所发现。
周窈有了主意,叫周卓去打铁铺问问,看周谡在不在那里。
周卓去了又回,猛灌了一大碗凉水,抹掉嘴边的水渍,才道:“李大哥说自那日姐夫带着我离开铺子,就没再去过了。”
周窈听了后,不由揪心起来。
离开家有三四日了,没去过打铁铺,若是到秀水镇以外,他都会提前告知自己。
这回不声不响,又是半夜悄悄走,一声招呼不打,叫人如何不多想。
还有那些碎纸,以及纸上那几个字,都成了困扰周窈,搅得她心神不宁的谜团。
周父从里屋出来,听到姐弟俩的谈话,亦是面色凝重。
尤其周卓一声叫起来:“姐夫,姐夫该不会跑了吧。”
周父一拐杖挥过去:“还没吃够教训,再浑说一个字给我滚出去。”
自打周卓不去学堂了,周父对这唯一的儿子愈发不耐烦,一言不合就挥拐杖,实在是爱之深责之切。
“跑了啊。”周窈低低念着,似在自言自语。
女儿怀着孩子,情绪不宜大起大落,周父打走了儿子,宽慰女儿:“阿谡若想走,早就走了,你不是说他特别看重那匹马,马还在,他走不了的。”
退一万步讲,若人真的离开了,不回来了,至少留个种给周家。还有这宅子,以及货物和财物,也算仁至义尽,并无亏欠。
周父站在男人的角度实实在在想问题,周窈却是女子,又是个情绪易变也属理所当然的孕妇,自然不可能全然理智地去想周谡。
自己肚里怀了他的娃娃,不管去了哪里,去多久,还回不回,是个男人,就该明明白白和她说清楚,而不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一声招呼都不打。
是夜,趁着家里人都睡了,周窈悄悄叫醒弟弟,说带他去个好地方。
周卓迷迷糊糊揉眼睛,禁不住诱惑:“有啥好的?”
“有大老虎,纯白色的毛,像昆仑山的雪一样,可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