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谡走出地下室,忽然脚一顿,抬手捂上了胸口,不知为何,有点心慌。
怀瑾踉踉跄跄跟在周谡后头,男人一停下,他看不见,一下撞到男人后背,当即往后一弹。幸得常安眼快手更快,将人扶了一把。
险险站稳后,怀瑾扭头要道谢,可又及时打住,他是疯了不成,居然跟这些恶贯满盈的匪贼说谢。
常安压着嗓子,粗声提醒:“三公子可得走稳了,再来一次,摔了跟头,可莫哭。”
怀瑾手肘子往后一拱,挣开常安,即便身陷囹圄,他也要昂着头,也绝不能堕了他名门贵公子的风骨。
七拐八弯地,不知又走了多久,怀瑾只觉越来越热,想必是到了外头,或是哪里。
“三公子与你那奶娘的儿子感情如何?”这时候,久不出声的周谡忽然道。
这人还好意思提怀海,断了人一只手掌,连句道歉都没有。怀瑾心怀愧疚,带着情绪道:“小时是玩伴,长大是伴读,若我有难,他必豁出性命也要助我脱险。”
闻言,周谡扯唇笑了下:“当真是兄弟情深,令人感动。”
虽是夸人的话,可从周谡嘴里说出来,听着却更像是讥讽。
怀瑾颇为不满,原本有些感动男人因为救自己而被困在匪窝里,可这人骨子里表现出的轻慢,又让他时而火大。
正要开口说两句,常安再次拽过他,将他的嘴用棉布捂住,绕到耳后绑紧。怀瑾顿感被羞辱,使劲摇晃着脑袋。
“三公子还请老实些,不要再动了,不然的话,我就只能用臭袜子封住三公子的嘴了。”
话音刚落,怀瑾不动了,若双眼没被覆住,他必然要狠狠瞪死这种落井下石的无耻小人。
“三公子别闹,人心隔肚皮,身处暗处,反而易看清。”
周谡这回话语平和,不带丝毫嘲弄,也让怀瑾的情绪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怀瑾听到一个声音,像是隔了些距离传过来,但依然很熟悉。
“你们这种不入流的匪贼,根本没资格与我怀家谈判,要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给你们百金,已经是抬举你们了。”
“哦,原来你们怀大人嫡亲的儿子,只值百金?若我不答应,拒不交人,你又如何去向怀谦交差。”
“大人现已启程赴京,如今幽州大小事务,皆有大公子代理,大公子的意思,便是大人的意思。”
怀海斩钉截铁的声音落入怀瑾耳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前些日,他十八岁生辰,大哥送他的那颗拳头大小的南海珍珠,就不止百金了。
“你们大公子如此吝惜,不肯出千金换回弟弟,若我们不答应,三公子命丧此地,大公子就不怕怀大人怪罪于他。”谈判的匪贼头目自是不甘,仍要再掰扯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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