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必须在这种时候拿出更多的镇定和温柔去安抚沈慕仪的害怕——她怕文定昕会和沈慕安一样将她丢在这世上。
“不会有事的。”师柏辛缓慢而坚定地告诉她,也在这五个字的时间里压下心中的纠结,将沈慕仪拉进自己怀里,柔声安慰她,“太皇太后不会舍得让阿瑾难过,阿瑾也要坚强些,不会有事的。”
失去沈慕安的悲伤在沈慕仪心里盘桓了多年才渐渐淡化,却依旧是她日常回避的痛。如今面对文定昕这突如其来的病情,曾经的不安和害怕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就此吞没。
师柏辛的怀总是温暖宽厚,仿佛能为沈慕仪抵挡这世上所有的苦难悲痛,可也正是因为这份足够强大的温柔,才让她生出更多的不安和慌张,生怕什么时候,她会失去他的关心庇护。
她本该是整个大胤最坚强的人,却偏偏在师柏辛面前无从掩藏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师柏辛搂着沈慕仪,听她埋在自己胸口哭,由着她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揪成一团,都是褶子,他只轻柔地唤她“阿瑾”,像过去每一次她遭遇困境时那样陪在她身边。
便是他这般纵容,才有沈慕仪这改不掉的任性,只当在他面前,不做什么大胤女帝,不过是个有人宠着疼着的寻常姑娘。
马车一直到玉宸殿前停下,沈慕仪才从师柏辛怀里退出来。
一路上的眼泪都蹭在师柏辛朝服上了,沈慕仪不好意思道:“我又……”
不等她说完,师柏辛从她手里拿过帕子,将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拭去,动作轻缓小心,如对待稀世珍宝,道:“下了马车就不能哭了。”
沈慕仪看他还在自己帮自己拭泪,便乖乖坐着不动。
师柏辛本没多想,只是收了帕子刚好抬眼时与沈慕仪的目光交汇,看她那双眼睛还有些湿润,眉眼里残着抹不开的慌乱与忧虑,他将帕子收回袖子里,鼓励她道:“太皇太后会安然无恙,你也该让她看看,她最疼爱的孙女是如何处变不惊,有了多少长进。”
沈慕仪心里没底,可看着师柏辛温文却坚定的神情,她终是压下了心头那些烦乱的心绪,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师柏辛再次为沈慕仪挑帘,送她下车,与她一起踏入玉宸殿。
此时沈望和文定安在内殿守着文定昕,张娴因身体素来病弱在侧殿歇息,太医都在外殿等候,无人敢在此时出声,都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就会招致大祸。
众人见沈慕仪道到来即刻行礼。
“胡院判,皇祖母醒了吗?”沈慕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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