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柏辛越发不放心,追问道:“怎么了?”
沈慕仪摇头, 重新将视线转去马车外,道:“我想看会儿风景。”
师柏辛以为她是不舍叶靖柔离开正伤感,便安静陪在一旁,不做多问。
待翌日下了朝会,沈慕仪去清泉宫给看望沈望,也交代了调查复桥的事。
案件中牵连了一些渎职结党的官员,一一都按律法严肃查办,后续重启复桥修建的事也已经安排。
沈慕仪这次从重处置相关官员引起了田文一派的不满,沈望也明白其中关系利害,但所有的惩处都有法可依,他无从置喙,只是和沈慕仪说话时明显带着不悦。
沈慕仪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不说对沈望完全失望,总还是为如今的局面深感无奈,只是好在师柏辛总在她身边,有心烦失意还能与他说了纾解一二。
复桥时间暂告一段落,日子过得平平无奇,直到白云观的人前来禀告,说文定昕因着秋后凉而一病不起,一切才又生出了波折。
沈慕仪闻讯,带着赶到白云观时文定昕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太医看过之后说是寒气入体,她又年迈,身体承受不住才如此,因这情况来得猛,要说即刻就好转不大可能,甚至还可能有其他差池。
沈慕仪没让人马上通知沈望和文定安,当日直接留在白云观一直守到深夜也没见文定昕好转,太医又说留在白云观总是多有不便,她便让人将文定昕立即送入宫中救治。
文定昕说过此生不出白云观,如今被送进宫,消息自然透露出去,第二日一早,沈望和文定昕听闻即刻前来探望,而此时沈慕仪正在主持朝会。
一下朝,沈慕仪才得知沈望等人入宫的消息便被师柏辛唤住。
她眼下乌青的一圈在一整夜未眠后尤其明显,饶是他极力掩饰自身的疲惫,那双发红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上车再说。”师柏辛不敢耽搁,亲自帮沈慕仪挑了车帘送她上去,随后才跟上车,道,“情况有多糟?”
只有他在时,沈慕仪连一丝遮掩都做不出来,本就红着的双眼被涌出的泪水浸润,她吸了吸鼻子,道:“太医也没把握,说还需再等等。”
她此时依旧坐得笔挺,然而垂眼时,泪珠还是滚落下来,她扭头试图躲过师柏辛的视线,余光却瞥见他递来的帕子。
沈慕仪快速拿过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可不知怎的,越擦越是止不住,到最后连哭声都抑制不住地从口中逸出来,她才抬眼去看师柏辛,哭道:“皇祖母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她一哭,他便跟着难过,分明不是他造成的,却总能被归结为是他没有为她设想周全,安排妥当,就连文定昕这意外的病情,都被他归罪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