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还发呆呢,猛地反应过来,赶紧下了马车。
一顿饭,吃得她是心不在焉。
裴深思来想去小丫头没有什么烦心事,随口问:“耷拉着脸,是书不喜欢?”
一提到书,余鱼羞得脸都红了。
她嗫嗫地:“……不,不是。”
“那是怎么?有什么说出来。”
余鱼脸都快埋到碗里了。
“……读不懂。”
她说出来了。
余鱼抿着唇,耷拉着脑袋,不知道会被怎么评价。
十四岁的年纪,连一本书都读不懂,她太笨了。
裴深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资治通鉴》,在国公府都是启蒙不久之后,孩提时候学习的。他却不想,余鱼没学过这个。
“无妨。”
裴深决定把人带回去养,就不能让她真的什么都不会,该学的,他都能教。
“我教你。”
裴深决定了教她,当机立断,等日头过了,不晒了,让余鱼从马车里出来,与他一起坐在一处。
《资治通鉴》翻开第一页,讲的是《周记》,三家分晋。
余鱼翻开第一页,将书朝裴深方向推了推。
“这里,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是什么意思?”
裴深根本不用看,他一手持着缰绳,还目视着前方,随口说道:“这里是智宣子要立嗣,帝位的继承人,选中了瑶。智果觉着,智瑶有五处贤能点,却有一处不足。”
余鱼学得太少,书籍上许多用词她都不曾接触过,不理解其意,自然是读不通,读不懂的。
裴深逐字逐句的讲与她。
少年人的声音清朗,在夏日午后,用最浅显的表达方式,给她掰碎了讲着书。
余鱼起初是在听内容的。听着听着,她却侧着眸,对着裴深走神。
忽地,她心中第一次有了慌乱。
救她的人,文韬武略,少年才俊,这是什么样的门第,才能培养出来的儿郎。
她就这么真的跟他回家,当真好吗?
与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出路,可是对他来说,无疑是又背负着拖累。
“蜹、蚁、蜂、虿,皆能害人,况君相乎。这里说的是……”
裴深讲到兴头,一回眸,却猛地对上小丫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到了嘴边的话,忽地就那么散了。
他转过头轻咳了一声。
“看着我作何。”
余鱼后知后觉自己被发现了。
连忙低下头,然后把脸埋进书里。
“我,我是觉着,觉着你教书的时候,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