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乘月笑着摇头,“跟你母亲一样,是个直性子。”
裴嘉梁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是在逗他,匆忙跪下谢了恩,欢天喜地地接过内侍手中代表留宫的一块玉牌。
宫乘月拎裙起身道:“好了,诸位既然都进了宫,今后便得依着宫里的规矩行事了。朕这儿只有一条规矩:不准争风吃醋,不得勾心斗角。我朝宫中除了一位帝君、两位侧君的份位之外,其余所有小郎君都只算侍君,不分什么叁六九等,就是叫大家平起平坐的,朕希望诸位也不要互相争抢什么,既然都是心甘情愿入宫的,那若是再动机不纯,就可别怪朕不给面子了。”
她目光在底下站着的十几个年轻男子身上兜了一圈,摆手转身道:“好了,朕去尚书房议事了,分配住处、安排侍寝之事,便交给帝君了。徐尚宫,你帮着帝君一块儿吧,别叫他太累了。”
她说着便弯腰下来,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地吻了谢子澹一下,又捏他手道:“弄完了早些回宫歇息去吧。”
众人见皇帝与帝君如此亲昵,震惊中纷纷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举重若轻地选完了秀,宫乘月自去前殿理事了,谢子澹留了下来,将十几个小郎君都安排好了,直忙到日薄西山。
刚回到自己的长极宫中想歇一会儿,敬事房中来了个小内侍,“奴是从陛下的芙华宫中来的。方才徐嬷嬷问陛下今晚要传哪位新晋的小郎君侍寝,陛下说她不好定夺,要听帝君您的意思。”
谢子澹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扶着书案站起来,默默翻出了小郎君们遴选时所造的名册。
名册里一人有一纸花笺,画着小像,写着诸人的年龄、籍贯、家世与长处。
谢子澹翻了一会儿,理了四张花笺出来,交给小内侍道:“跟陛下说,若是她想听人说说话聊聊天,便传这位孙沛恒,他母亲虽是做官的,但姨母却是做木材生意的,他从小跟着姨母,十叁个行省都去过,见多识广,谈资颇多,若陛下不想说话,可传这位叫纪泽的,他弹得一手好琴,听之令人忘忧。若是陛下……觉得长夜寂寞,那这两位,程海逸与杨含麟,都可,都可……”
小内侍恭恭敬敬地收起四张花笺走了,留谢子澹一人站在书案边茫然四顾。
安排诸位侍君进宫倒也罢了,他没想到自己还要亲自替宫乘月翻牌子,将其他男人送到她的床上。
刘安就在旁边看着,谢子澹知道刘安是皇帝的人,不敢露出异样来,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人用了晚膳,借口乏了,早早上了床。
但他如何睡得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宫乘月今晚到底传了哪个新人侍寝。
一夜无眠挨到天亮,他却也不知道这事该问谁好。
虽说敬事房都是有记档的,但他身为帝君再去查看,不是明摆着写了“善妒”两个字吗?
好在刘安来伺候他起身时主动道:“听闻昨晚陛下将帝君选出来的四位侍君都传去了芙华宫中。”
谢子澹没撑住,脚一软跌坐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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