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道:“心有郁结,忧思太重。”
荀少琛脸色不太好看:“若真是这样,为何偶尔又有好的时候?按程先生的说法,真的是郁结所致,理应是一直都不好才是。”
病情反复更加消耗身体,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难道荀大将军平时是一天到晚想事情?”程方摊摊手,道,“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想事情的时候就忧,不想事情的时候就不忧了呗。”
说着,她又道:“所以啊,整日闷在屋子里头也不好,容易胡思乱想。大将军是否能让公主到外头走走,或许能好点呢。”
荀少琛:“我并没有限制她在房间里。”
程方:“我是说府外。”
荀少琛:“不行。”
程方耸耸肩。
荀少琛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程先生之前说的法子,酌情用点解忧散。”
程方点点头:“行。”
荀少琛又问:“若是用了解忧散,先生预计星儿的身体能几时有起色?”
程方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这很难说啊,也得看看用了是什么效果才知道。”
都治了那么久了,那公主是个什么情形,这狗男人心里没数吗?
荀少琛皱了皱眉,说:“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说是她整日想太多,解忧散不就是为了让她不乱想?解决这问题之后,再正常用药,还不能好转吗?”
程方:“道理是这样的,但公主的情况复杂,本就有各种问题,即使用解忧散,我也不能给她用太多啊,比寻常用量小,用量一小,效果自然就比不上正常用量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荀少琛点点头,也没什么再犹豫,说:“那就按先生说的去办。”
毕竟,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失了神智的星儿,宁可用量少一些。
*
与程方商量过用药之后,荀少琛起身走出书房,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每日处理完公务之后,他都会去看一下谢锦依,尽管谢锦依基本都是将他当成不存在一般。
但他知道,他说的话还是会被她听见的,毕竟偶尔一两句的威胁,会换来她愈发冰冷的目光。
外面天色阴沉,寒风呼啸,为了避免风灌进房间里,房间门都被关上了,还会挂上棉胎保暖,房里放上烤盆,开一点窗换气。
见到荀少琛过来,侍卫们纷纷行礼:“大将军。”
若云若雪依然在门口,连忙为他打开房间门,待他进去后又重新关上。
荀少琛在刚才的一瞬间,是听到了房间里有人在说话的,他认出来那是侍女花铃的声音。
他往里走,看到谢锦依正半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少女一手支着头,一手抚着蜷在她身前的猫,那猫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着,轻轻在她的衣裳上扫着。
花铃搬了张小凳,坐在贵妃榻旁边,捧着一本话本,刚才荀少琛听到的声音,就是花铃读话本的声音。
见有人进来,花铃的声音一顿,等到看清是谁后,起身行礼,也没有退到一边,只站在谢锦依身旁。
谢锦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麦芽倒是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飞快地扭过猫头盯着荀少琛,毛都炸起来了。
贵妃榻是足够大的,能容两个人都还有宽松。
荀少琛无视麦芽,坐在榻边,看了看谢锦依身上的衣裳,以及露出来的半截手臂,温声道:“星儿穿得太少了,当心受寒。”
榻边都还放着两个烤盆,靠这边的窗户也没有打开,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需穿太厚也足够暖了,但荀少琛还是让花铃去取一张薄被过来。
花铃取过来后,荀少琛接过来,盖在谢锦依身上。
荀少琛:“程先生说星儿忧思过重。”
谢锦依仍是不说话,干脆闭上了眼,放下支着脑袋的手,直接躺下,抱着麦芽一起转过身,用背对着荀少琛了。
荀少琛看着少女露在被子外的肩头,目光沉沉:“星儿仍是不愿与我说话么?”
谢锦依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陈恪送来了消息,星儿也不想知道?”
谢锦依猛地转过身,看着他,然后慢慢坐了起来,又撇过脸,微微垂着目光:“是什么消息?”
因为太过心急,她甚至连被子都顾不上了,原本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着,这一下全散开,墨瀑一般倾泻,甚至还有一些覆在了荀少琛手背上。
荀少琛紧紧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拒绝,什么时候是心里不愿但也不会抗拒。
比如这种时候,拿着她心心念念的消息,只要他不太过火,她即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会忍着。
他微微倾过身,抬手捏着谢锦依的下巴,迫着她看向自己,缓缓道:“星儿,我说过给你时间,不会逼迫你,是为了让你习惯在我身边,不是要你无视我。”
谢锦依不躲不闪,但被触碰的地方,已经是起了一片战粟。
荀少琛见她还算配合,也退了一步,松开手。
谢锦依又问了一次:“陈恪的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