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春堂神色复又冰冷。
“你留在此地也好。但别忘了出剑府之前,你答应过我两个条件。”
不许与人动手,更不许动坏心眼儿。
李幼安抱着怀中雪裘重重点头,却是懒得再笑。
她将怀中被暖热的裘衣抱紧,下巴便恰巧搁在柔软的貂帽上。怔怔出神时,神色不似平日那般阴郁。只余安然从容,倒似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寻常少女。
远处,晏春堂站在九百九十级台阶最高处回首,瞧见的便是青衣少女静静立在雪中的身影。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最终却像风吹雪片般了无痕迹,叫人琢磨不透。
晏春堂捏着乌剑回过头来。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李幼安平日那浑身是刺的样子好些,还是她此时安安静静的样子好些。
不过,若是人间仍有惦念她的人,恐怕是希望她像后者般多些。
李幼安立在雪中数着雪花,数到叁百二十八片时,她的肩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她在雪中跺跺脚,便震了好多下来,待要继续数第叁百二十九片,却见进了郦家朱漆大门没多久的黑衣剑仙,又提着剑,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出来了。
晏春堂神色从容,李幼安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了。
“不是吧。他郦流白真就这么傲气,连你晏春堂的面子都不给?你是堂堂上清剑仙,大剑仙呀!”
好歹请人坐下喝杯茶呢!这么匆忙赶客,就不怕大剑仙嗖的一剑,搅得郦府天翻地覆?
晏春堂看她略显浮夸,努力煽风点火的神情,眉间便忍不住露出点无奈。
是啊,也不知道是占了谁的光。
他被人隆而重之地请进去,一开口提及来意,却被直接下逐客令“请”了出来。
该说是李幼安实在招人恨呢,还是他晏春堂太久没在世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