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饶是张嬷嬷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芷胭上前来道:“张嬷嬷,李公公上午确实在午正殿被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张嬷嬷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回想太后并没有要李公公做过什么危害皇上的事,这次李公公被带走应当和太和无关,缓缓放下心来。
张嬷嬷脸色恢复平常那副面无表情用下眼睑眯人的模样,“陛下,前朝的事老奴不该过问,是老奴僭越了。”
“无妨。”陆归澜就算想治张嬷嬷的罪也治不了。
来到正殿大厅,太后正斜倚在贵妃塌上听宫中养的伎人说书,陆归澜走进来仿佛没看见一样,眼睛半眯,表情惬意。
直到张嬷嬷到她跟前通报,太后才被她扶着坐起来,让伎人退下,语气冷淡道:“陛下来了。”
原主从小最怕太后,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忍不住颤抖。
陆归澜脸色微白地对太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嗯。”太后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很看不上她这个窝囊的样子。
“太后,李公公……”张嬷嬷凑到太后耳边告状。
太后比张嬷嬷沉得住气,没有惊叫出声,眼神落在低着头的陆归澜身上,阴沉着问:“李公公在哀家身边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到了皇帝身边就被刑部御监司带走了?皇帝,哀家需要你一个解释。”
声音平平淡淡,落在陆归澜耳边却恍若惊雷。
陆归澜身体颤了颤:“母,母后,人不是儿臣关的。”
“你还敢说不是你关的?!”太后忽然提高声音,陆归澜直接被震得后退两步,冷汗从额角滑落。
太后越看她懦弱的样子就越生气,干脆站起来走到陆归澜面前尖声道:“你是皇帝,一国之主!原来摄政王在的时候,轮不到你做主,现在摄政王不在,你还做不了主,你想什么时候做主?!”
陆归澜的头越垂越低,细白的脖颈仿佛承受不了头颅的重量,随时会断。
“你如果有点气性,现在就让他们把李公公给哀家送回来,不然你永远别再进哀家的万寿宫!”
原主虽然惧怕太后,但内心又十分渴望母爱,陆归澜闻言虽然身体发颤,还是惊慌地抬起头道:“母后,儿臣这就让他们放李公公出来,您千万不要不见儿臣。”
太后舒心了,眼神扫过陆归澜的脸,眼神一凝:“你的脸怎么回事?谁勾着皇帝涂脂抹粉了?”
芷胭立刻跪下:“回太后娘娘,奴才们不敢,陛下并没有涂脂抹粉。”
太后抬手叫陆归澜过来,陆归澜慢吞吞地挪过去,太后在她脸颊摸了一下,指尖滑腻的触感让她皱起了眉。
再一看指尖,果然没有脂粉的痕迹。
之前太后一直都懒得看她,今天才发现陆归澜竟然长的这么美。就算扮成男人,也是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少年。
“以后给她涂黑点儿,这么白像什么样子,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太后道。
芷胭恭敬应下,太后才让她站起来。
“行了,回去吧。”
“儿臣告退。”
张嬷嬷把陆归澜送出来,没忘记叮嘱:“陛下,可别忘记能答应太后娘娘的事,李公公……”
“张嬷嬷让母后放心,下午孤去练武场一定吩咐他们放了李公公。”
张嬷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了练武场才放李公公,但既然皇上答应了,就不会反悔,遂放心地回去给太后回报了。
陆归澜回正阳宫午睡片刻,被芷胭叫起来去练武场练习射箭。
原本应该由摄政王王来教导,因为摄政王不在,老师改为护国将军,也就是江玦行的父亲江运凯暂代。
到了练武场,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场地,百步之外竖着靶子,孟行非四人已经换了一身方便练习的短打站在练武场外等她。
陆归澜脸被芷胭涂黑了一层,看起来完全没有上午的美貌光环,孟行非几人本来很期待下午的训练,然而看见陆归澜突然变“丑”的脸之后,顿时有些失落。
“江老将军免礼。”陆归澜在江运凯行礼之前连忙道。
芷胭在他身后拉拉衣袖,陆归澜接到暗示,小声道:“江老将军,中午孤去母后宫中请安,母后知晓了李公公被关进刑部御监司的事,当即让孤下令将李公公放出来。李公公本就是母后的人,您可否让人把李公公送回万寿宫?”
江运凯虎目圆睁:“陛下,这话真是太后说的?”
“是的,芷胭可以作证。芷胭,你快告诉江老将军,说母后是不是这么说的?”
芷胭对上江运凯的锐利的目光,心头一慌,连忙点头:“回将军,太后娘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臣知道了。”江运凯道。
陆归澜清澈的眸中顿时盈满喜悦:“太好了,多谢江老将军答应孤。母后说如果李公公不能被放出来,她就不让孤再去万寿宫请安了,孤来时很忐忑,生怕将军不答应。”
江运凯眼神微暗:“陛下不必同臣客气。”
“陛下,今日咱们继续练习射箭。”江运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