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
“一时想不出来,拣几样我从前爱吃的。”
这话,大有离别之意,青雀心内无法承受,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摇头道:“咱们还是吃药,吃了药身体就好了。”
夫妻俩静默了许久,永琪终究是点头:“我听你的。”
门外,愉妃听见这些话,心如刀绞,抓在衣襟上的手好半天才松开,吩咐白梨:“去准备些永琪爱吃的东西,炖得烂烂的,好让他吃得动。他想吃什么,你都给他做,我怕他再没机会吃了。”
“娘娘。”白梨见愉妃身子晃荡,紧紧搀扶着她,也早已热泪盈眶。
愉妃泫然而泣:“我是不是作孽了,怎么就报应在这孩子身上了……”
荣庆王府的悲伤气息,越来越重,可是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圆明园里很少有人再提起永琪的事,更不允许有人露出悲悲戚戚的神情,太后尚健在,皇帝尚安康,岂能做出一副国有大丧的苦相,人人都知道这样无情,可世上再无比帝王家更无情的了。
选秀的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二月里各旗秀女的名册已造好,太后并没有亲力亲为,但也时常召唤庆妃询问相关的事,比起荣亲王府年轻却病中的五阿哥,白发苍苍的太后,显得特别精神。和敬来看红颜时,私下对她说:“皇祖母把自己当皇室的门面了,她说自己要活得长一些,朝廷和皇室才会更兴旺,她有这劲道倒也好,我们能少操很多心。”
“相比之下,太后果然更适合在皇室里生存,任何时候都要想着皇家的体面,任何事都没有体面来得重要,她并没有错,总要有一个人撑在哪里,她辛苦支撑着,难道我们还要说她的不是?”红颜已是大腹便便,吃力地撑着腰肢说,“怪不得皇上说我,远不如太后。”
和敬则叮嘱红颜:“永琪病了这么久,大家心里都有准备,真到了那一天,你听我的,好好在屋子里养着,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红颜明白她的意思,颔首道:“我明白。”
三月初,为了选秀的事,太后召集六宫,正巧皇帝来请安,难得众人聚在一起,便将御膳送来凝春堂。膳厅里摆了长长的桌子,皇帝坐在太后身边伺候她进膳,红颜与众妃嫔依序而坐,眼瞧着人丁兴旺,倒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