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箬刚刚见她每样细细研究,心下已有猜测,小声问:“苏娘子,您莫非就是卧雪斋的晋公子?”
“你知道卧雪斋?”沈若筠奇道,“我记得你自小随父母住在应天府,是熙宁十七年回的汴京城呀?”
那个时候,卧雪斋已经被她拿来做了鱼饵。
“之前还去过汴京的,那时我还小,家中几个姊妹,凑了银子想买一套。谁知掌柜见了我们,并没有卖我们,还拿了小盒珍珠膏送我们。”
“当时我姊姊就说,不知道卧雪斋晋公子是何人物,可否娶妻。”林箬想到家中姊妹,伤情道,“都不知她们流落何地,是何境遇……若是能再见,真想告诉姊姊们,我见到晋公子了。”
“晋公子其实是我杜撰的。”沈若筠有些不好意思,“卧雪斋东西卖得贵,并非想叫你们用不起……而是我那时缺银子。”
“不敢怪娘子。”林箬道,“我替娘子算账,知道娘子是个大人物。”
“不算什么。”沈若筠道,“你们在此做活,都有工钱。林君有时会去人市,你也可跟他一起,再去寻寻你的姊妹。”
林箬心下也是这般打算的,给沈若筠行礼:“得遇娘子,实是我的造化。”
三人对了账,沈若筠与他们说医塾的事。此处开销倒是不大,只是沈若筠打算设个奖励机制,考核得了第一的学生,可给奖励,以此激励她们。考核也不设特定的考题考纲,只每月随机抽考,不限内容,叫她们在各项上,都能用心学习研究。
因二月中旬,就要跟王世勋一道北上伐辽,故沈若筠此次回来,在山庄里争分夺秒安排各项事宜,整日不得闲。
赵玉屏心疼她:“这些事也不必你亲自……”
“我乐在其中,并不辛苦。”沈若筠笑着与她道,“若无火器石脂,旁人只会觉得我可欺。将这些命脉都牢牢抓了,白日累些,晚上睡觉都安心许多。”
赵玉屏一想,确实如此:“若能交给我的,就交给我来做。”
“我不是已经将最要紧的交给你了么?”
沈若筠细看玉屏将自己改良后的远射炮图纸,分解出的一沓零件图,“这图都顺眼许多,不愧是罗先生都夸有天赋的。”
“若说有天赋,阿妤才是。”赵玉屏道,“她学得可快了。”
赵玉屏想起周妤,那句撕心裂肺的“嫂嫂”便犹在耳边,忍不住掉泪,“……也不知她如何了。”
“她应是与家人一道南迁了。”沈若筠安慰她,“人世间,相遇便是缘分,也不能强求永远在一处的。”
赵玉屏忙道:“那不行,我跟阿筠要永远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