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山庄里事,沈若筠正欲去夔州军军营,却见王赓来送信,“王爷叫我务必在娘子离庄前将此信送达。”
沈若筠见他连赶一日路,十分疲惫,接了信就叫他去休息,用些饭食。又好奇不知是什么要紧事,连两日也等不得。
她展信一看,信上写南边朝廷已知道她在青州制作火器,有与她合作之意,叫她在山庄里,万事小心。
沈若筠读完,脸上表情凝重许多。南边朝廷想合作是假,想收归国有才是真。
她细细琢磨了会,觉得朝廷此举,归根结底是不放心日益功高、深得民心的王世勋与夔州大军。朝廷要她的火器,是想压一压夔州军气焰。
七岁入宫那年,周皇后猜忌沈家,给她送了与帝姬一般的衣物,借此来表,沈家有僭越之心。
哪怕此事滑稽可笑,漏洞百出……可当权者只要起了疑,“僭越不臣”就会随这样的小事,在他们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
又是这般,他们总是这般。
沈若筠忽有些想见王世勋,问问他是何想法了。眼下她在冀北,南边小朝廷便是有心想来明抢,也得看看是在谁的地盘。
她随王赓一道前往夔州军军营时,又问王赓,“王爷收到此消息时,作何反应?”
“王爷说无论南边如何,都不必怕的。”王赓道,“南边只有冀北军,还多是沈家的旧部,再有就是一些舰船,到了北边也施展不开。南边无武将能臣,都是文官之流,没有经验,便是真要来打,也讨不到便宜。”
“看来他也明白,南边并非要与我合作,而是忌惮他。”
王赓也道:“王爷在冀北战功赫赫,又是外姓王。他们本就不敢打仗,此时见王爷执意北伐,心下更为忌惮。”
“这些人也不敢明着做什么,多是阴损招数。”沈若筠琢磨,“我看他们是到了南边吃得太饱,又无事做,就闲得慌。”
王赓憋着笑,“确实。”
沈若筠说完,又觉得此事很是奇怪。以前在汴京,她觉得濮王赵殆比赵殊开明许多,怎么他当了皇帝,踌躇不肯战,又猜忌起大将来……与赵殊所作所为,一般无二。
他有些像他那个哥哥了,不知是本来就像,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被这群臣子架空了。
沈若筠想不通,觉得这帮人就是太闲了,得想个法子叫南边朝堂乱起来。
濮王上次遣赵铖来此,只字不提赵殊,想来他是不愿赵殊回去的。沈若筠也能理解,赵殊虽不问朝事,但赵殊在其位,必比赵殆好糊弄许多,周崇礼这一类的权臣,如何能不动心思。
耶律肻说,赵殊在五色堡,想来赵殆上位后,辽人手上的赵殊就无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