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需有人适时而出,拿出办事章程,解决海道、海船、水手和要紧的天文风期,把这事办得漂亮妥当——如今单单试行的二十万石就让皇上和户部满意。明年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行海运,若有人将其办得远超蒙元海运,和本朝河运,将来推举新任漕督,那朝野上下,定觉此人当仁不让。”
……
苏妙真送走陈宣,观其言行知他大为意动,只等核对完那测算经纬风期的天文测量法确实有效,再查过元末海路的真假,和宁祯扬通了船行的气儿,就能应下,心中大安。
本来天文观测、海路图纸她是要留给顾长清的,想要助顾长清一臂之力,将来以海运之功再添名声,助益他的仕途。然而顾长清镇抚两广,相隔千里,暂时却用不上。
他又是请开海运的人,只要海运能成,作首倡者定然被人铭记。刚好陈宣乃行海运上的拦路虎,在漕河上还很有人脉手段,与其时时防着他作梗阻挠,不若将他拉入赞同海运的人马中。
可若要陈宣同意参与又谈何容易,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物,苏妙真不但得保证广开海运一定有成功可能,还得让陈家在这上头捞足油水,起码不能少于漕河上的七成。
否则陈宣再是想更进一步,为着漕河上的浮米银钱,也得思量一阵。
苏妙真就不得不把筹建船行总号的好处全许给陈宣,自己一成不要,由陈宣与宁祯扬各分五成,只要陈宣应下,将来户部工部征集海船承运,宁祯扬陈宣就能独占其利。
宁臻睿本也答应过她,若行海运,募船由她中介。
苏妙真松口气,走到桌边将冷了的茶水倒入杯中,一口饮尽,正揉着额头,听得茶室内间窸窣声响,想起还有一人等在里头,道:“出来吧,傅大人。”
傅云天讪讪走出,一撩衣摆,坐到她对面,致歉道:“五妹妹,是我,是二哥误会了你。”
见苏妙真神色冰冷,低头吃茶,看也不曾看他,他心里哪能不悔,“二哥昨夜见那情形,只怕是和我先前搭兜——只怕你看走了眼,忘了陈宣是有妇之夫,做下错事,所以那会儿才没肯走——”
苏妙真冷笑一声,“只怕是和你在外头勾搭女子的情形一样,你以己度人,这才疑心陈大人和我吧?你心里尽是些不上台面的下流勾当,看旁人也觉不正经——”
侵晨她就来了吉祥楼等陈宣,怎知半道上遇见傅云天,傅云天说要给妹妹及妻妾购置吉祥楼的所有精巧货品,慢悠悠地把吉祥楼里摆出的衣物饰品全打包四车回去,这还不肯离开,在吉祥楼跟苏妙真东拉西扯,盘桓到下午也不走。
苏妙真一面没等来陈宣,一面又怕陈宣恰好在傅云天在时过来,心急如焚,各种好言相劝,要打发傅云天回去却不得。
直到绿菱跑回来说见到陈宣的马,可他却在附近又转了两圈并不往门口走,苏妙真怎么不知陈宣这是在避人耳目,故意绕路,但也绕不了太久就会过来,心中愈发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