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问弦面无表情,苏妙真不由奇怪,转念一想,心道多半是他觉得顾长清对不住她,她不该再喜欢顾长清。
便叹了口气,轻轻道:“再后来嫂嫂她们争宠,让我在扬州落水受寒,那三个扬州大夫都说我得养足一整年,就没办法……最后刚要成事,陈姐姐却回来了。没隔多久,他又上京考评……”
苏妙真道:“且若我不喜欢他,我反而能百忍成金,绝不会要求和离。这样说起来很奇怪,但就是这样的,不喜欢他,就没有期待,喜欢他了,反而要求多起来了。”
苏问弦心中冰寒一片。这三年他在扬州任职,每年虽能与苏妙真见上些时日,但因他有意无意地安排着,顾长清多不在场。
是以他虽心知苏妙真待顾长清有几分不同,但从未料想过苏妙真居然悄悄对顾长清起了情意,甚至这情意还半点不浅。
他暴怒难当,更心痛如绞,天人交战半晌,还是强制住自己压住异样,缓缓将茶盏放回原位,移开目光,努力平声慢慢问道:“那你待要如何?不打算和离了?”
苏妙真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苏妙真顿了顿,摇头道:“哥哥,你不明白,我同他成亲这三年,一开始就只是算计与错误。”
她心中怅惘,略过查仓之事,又道:“且又发生太多事情,让我如鲠在喉,难以忍耐。所以不管我和他日后能否破镜重圆,现时我都必得拿到文书!”
苏问弦宽肩一颤,难以抑制的狂喜奔涌而出,没及片刻,却又听苏妙真道:“说到底,我虽喜欢他,但更喜欢自尊,也更想变回以前的我自己。”
苏问弦听到她语气里终于泛起了笑意,轻快道:“可若是他说的都是实话,两年后他的的确确也改了,再不将陈姐姐和陈家人放在我前头,只爱我一个人,把我放在前头,我就同他重归于好”,霎时间,苏问弦心中再度骤然一沉,坠若千斤。
他勉力压住心底的狂怒痛苦,面上镇定如常,看着苏妙真似是因着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身子又本不舒服,讲着讲着而困意袭来,慢慢躺下身去。
苏妙真揉了揉眼,到底还是欢喜地笑了起来,道:“毕竟我真的很喜欢他,虽然还没到深爱……而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子,哪怕是上一……”
苏妙真止住话,又如数家珍地笑道:“哥哥,他一不纳妾好色,那什么云香都扑到他怀里了,他硬是忍住了。二呢,也不轻视拘束女子,从不说我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待在家里,还常常带我出门玩耍……还有还有,他也肯听取我意见帮我实现心中抱负,这种男子,在这里真的太少了……”
苏问弦听得此话,起先几乎按捺不住要腾然而起,后来终究是清醒过来,沉住了气。苏妙真最为看重这三处,难怪会独独喜欢上顾长清。他看着自顾自念叨的苏妙真,深深吸了口气:可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一个顾长清能满足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