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道:“说不定是幻象罢了,怎么敲都不会有人应的。”
“是不是幻象,开门不就知道!”康问陡然一脚踢上去,不偏不倚正砸门板上,吱呀的一声刺耳轻响,谢恒颜刚想出手阻止,但一切已是为时已晚——这间木门原就年久失修,再经康问这么蛮力一踹,霎时间就失了平衡,轰然朝屋内坍塌了下去。
约莫康问也没料想是这般结果,当下还莫名有些骇住,幸而谢恒颜无心与他争执,如今只见门倒下了,干脆什么也顾不得,便直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谢恒颜?!”
印斟还在背后喊他,但谢恒颜却是丢了魂儿似的,沿着台阶进门,一人独自踏入那间屋内,只留一个浑浑噩噩的背影在后。
印斟记得原来谢恒颜说过,他住铜京岛的时候,往往是让谢淙限制了行动,所以谢恒颜对家的怀念很少很少,只是以往身在缺少人陪伴的孤单境地,会下意识里巡着谢淙的脚步愈行愈远。
就算谢淙有意抛他弃他,他也从未有一刻产生放弃的想法。
“谢恒颜……”印斟低声唤道。
“嘘。”谢恒颜没有回头,只背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们顺着屋门坍塌的方向,一路缓步行至内间,康问则远在门槛外守着,只露出一颗半是惊恐的脑袋,不住朝里叫唤:“你们到底干什么?”
——谢淙临走前留下的这间木屋,屋内一切摆设都未有发生任何改变,木柜窗台间的角落没有蒙灰,桌边的瓷瓶里搁放着新鲜的花束,甚至寻常人的生活气息都不曾消散半分。
谢恒颜只身一人,走在最前方,时不时触碰身旁干净的窗台,老旧的桌角,包括书架上成堆的书本,以及半旧半新的烛台及香炉——一切都保持先前最熟悉的模样,仿佛这里的时光已形成了定格。
“阿爹?”谢恒颜忍不住唤道,“……谢淙?谢淙你在吗?”
仍旧无人回应,除去窗外忽来忽又去的风声呼啸,在木屋内间便只剩三人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响。谢恒颜耐下性子,往木屋前厅寻过一阵,暂未寻见任何人的身影,后又穿过一扇木门——那是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往里的所有摆设全数未变,就和他刚离岛的时候一模一样。
“奇怪了……”谢恒颜道,“为什么会这样?”
印斟问:“怎么?”
“这里……跟几年前,没什么差别啊。”谢恒颜难以置信道,“我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回来还是什么样子……看起来,像是有人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