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如实答道:“据说是骨针。”
容十涟又问:“什么骨?”
印斟想了想, 还是将那根不慎掉落的骨针自袖中取了出来,递至容十涟的面前,道:“就是这个。”
容十涟拈起骨针置于手心,仔细看了看, 又以指尖敲了敲, 随即难以置信地道:“该不会是……人骨吧?”
印斟脸色登时也难看起来。
朝业生印上嵌入人骨——这恶心事约莫也只有傀儡他爹做得出来。如此一说, 这些骨针所用到的材质,莫非是谢淙身上的……
“究竟是谁这么残忍,那人你认识吗?”容十涟拧眉道,“竟干出如此害人害己的膈应之事!真要想杀就杀了,放着折磨人做什么?”
别人不知道,如果那人是谢淙的话——能做这些也完全符合他的扭曲性格。
印斟自觉猜出十有八九,但在容十涟面前,他选择了暂时的隐瞒。
“先救人。”印斟道,“别的事情,等他醒了再问不迟。”
“我没什么好说的,首先把这骨针都拆了。”容十涟伸出一指,点在谢恒颜伤痕遍布的心口,“这些东西时间一久,指不定能要了他的性命。”
印斟沉目,片晌方问:“你确定骨针乃是可拆之物?”
容十涟反问:“不拆留着干嘛?”
印斟薄唇微抿,根本无言以对。他自小跟随成道逢所学而来的,多是些操控符纸用以捉妖的进攻术法,救人或是医人,他不了解,这方面只能完全依靠容十涟的摆布。
容十涟说:“拆。”
然而,印斟下不去手。那些骨针都是长在木头里的,如今半年时间匆匆过去,它近与谢恒颜的业生印融为一体,真要下狠手给他全拈出来,恐怕远比当初扎入的时候还要痛苦。
“真没用啊!”容十涟忍不住骂道:“你这心软也太不是时候了!”
“你来吧。”印斟黯然道,“我怕弄疼他。”
“小妖怪,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的想要嫁男人!”容十涟对着谢恒颜道,“一到关键时刻,就畏畏缩缩像一条狗!”
说罢躬身上前,抬起手掌,为向印斟证明她的利落果敢,干脆以两边指节拧在骨针最边缘处——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发力开拔!
那一刻,印斟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不知怎的,下意识里想要阻止:“你别……”
然而容十涟注意力高度集中,倏而以两指上前,精准狠厉,力道惊人,眼看一根尖锐骨针将是呼之欲出,偏在那短短一瞬之间,她手腕陡滞,恍惚中见谢恒颜睁开那双猩红的眼,忽自枕边偏过头来,对她露出一抹阴冷至极的诡谲笑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