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靠近,幽香盈鼻。
谢让贪婪地看着她,似将她深深刻在自己的眼睛里。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此时不符年纪的深沉。虽然她此时故作怨恨,在他眼里却是无比的灵动娇俏。在他死气沉沉的过往岁月中,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生动。
这生动让他心跳如鼓,天下纵有绝色万千,却不敌眼前之人万一。她仅是这般在自己身边,便已是世间最好的风景。他心绪如过千山万水,恨不得此时即成永恒。像是有什么东西挤进他荒芜的心间,滚烫了他原本无波的心。翻涌的腥甜让他剧烈咳嗽起来,越是压抑越是咳得厉害。
“你病怎么还没好?”苏离作势要去探他的脉搏。
他飞快将手藏进被子里,道:“小病而已,高神医已经看过,过两天就会好。”
苏离心知他怕自己看出端倪,自己也不会强行捅破窗户纸。方才是一时情急,竟是险些忘了他的身份。
谢让贪恋她的气息,直到嘴里又发腥,他才摒住呼吸默念清心经。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世间的一切,没想到终究还是舍不得。
“满满,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他忽地来这么一句。
苏离心一沉,目光复杂。“你都死了,还管别人难不难过?”
死了什么都没有,别人难不难过也不会知道。在书中他死了之后,依然是市井坊间流传的反面人物。百姓用他的生平警醒自己的儿孙,唾沫横飞地细数着他的不耻行径以及咎由自取的下场。
谢让自嘲一笑,“是啊,人死如灯灭,哪管身后名。”
身后是褒是贬,又有何惧。
以前他从不在意。
而今,他居然在乎了。
苏离极力忽视心里的不舒服,“你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成日混在花楼赌坊,我看活不了几年。”
谢让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满满,你可别吓我,我是不是和那个小乞丐一样也中毒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咒我,我还想活个百八十年的…”
苏离白他一眼。
百八十年,还真是贪心。
他满脸小心翼翼,“你是吓我的,对不对?”
“我没事吓你干什么。你想再活个百八十年,一是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泡在黄汤里乐极生悲。二是少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免得为他人挥汗如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让白如纸的脸上瞬间红得滴血,玉竹一般修长的手指羞恼地指着苏离,“满满,你…你还是不是姑娘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离心道,这人脑子转得挺快。
“我算是半个医者,医者眼里无男女,只有病人。我给你一句忠告,要想活得久,酒色不能有,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