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白琴氏说,“老身有一法子。她的生死,且看天意,如何。”
“天意?”
“若是今夜,她活了下来,老身不会再为难她,定寻个好人家,给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于是那碗鱼汤,被人端了上来。
白琴氏道,“汤里并没有下毒,你放心。不过确实加了点东西,会与她身上带的香料相冲,成为无可解的剧毒。若她选择,往汤里加入香料,那便是她命数该绝。若她没有往里加任何东西,自然平安无事。过了今夜,老奴对着长公主的牌位发誓,绝对不会为难于她。”
她轻咳一声,“来人,给蓁蓁小姐送去。”
说罢,白琴氏转身离去。留下白衣男子对着明氏先祖的牌位,伫立良久。他终于还是唤来了瞿越。
他道,“我不放心,那汤也许会有问题。”
“家主是想……”
“弄洒那碗汤。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让人发觉了。”他的眸光,落在那趴在脚边,喵喵直叫的猫儿上。
他缓缓地说,“把这只猫,放进祠堂。”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运呢?
她以为的寒冬腊月手指僵冷,不过是瞿越用石子儿打在手腕,让她弄洒了那碗鱼汤。
果然,鱼汤之中放了□□。
白琴氏骗了他。
那夜之后,他总是满身是汗地惊醒,梦见她七窍流血倒在自己面前。
她不能再留下来了。
他的指节一点一点地攥紧,在黑暗中静静地思考,她必须离开,去哪里都好,总之一定比他的身边安全。
他知道蓁蓁很依赖她,性子也倔强偏执,这一点很像他。
告知真相吗?
他该如何对她说出这一切,告诉她,她的生身父亲,是个恶贯满盈之人,手上都是他亲人的鲜血?她一定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他看着他母亲和父亲的牌位,一声一声地问,我该怎么办?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
白琴氏看着男子冷漠的背影,知道他不会改变决定了。她放开拐杖,跪伏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随即由白二娘与白兰珠搀扶着,离开了书房。
瞿越感慨,“如果当初,蓁蓁小姐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
白雨渐低声道,“我不敢赌。”
“负罪活着,有多么痛苦。我尝过,那种味道太苦了,太苦了。”
因为淋过雨,所以想要给她撑伞。
“我是嫡子,所有人都为了保护我的性命死去,可是没有人来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活着。如果十六年前我就已经死了,该有多好。”
“家主,您千万别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