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都瞧了,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江逾白索性敛了袖襟,端坐至位子上,手中瓷勺轻舀,薄薄的一勺糯粥便送至唇边,顿了好久,才略抿了一口。
到底是无情无欲修炼数百年的大能,便是随意用口粥米那模样都是矜贵又绝尘不已。
江逾白数百年不曾用过吃食,这一口竟有些恍惚,唇瓣轻动,半勺粥顺着唇口缓缓滑入腹中。
火光发出微热的光晕,星星点点的热意从江逾白的身侧映入,慢慢在胸腹内无声得汇聚,继而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拂絮不曾妄语,确是文火炖了两个时辰的东西,江逾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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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江逾白每日晨起习惯极好,天刚明便起了身,外头道安听着动静便叩了门,而后便端来一碗清粥,还有一碟子过水的小菜。
江逾白正立身自穿着外衫,见状轻敛了眉头,听那道安兀自说道。
“听大夫说,少师眼下用这个最好。”
话毕,道安又补了一句,“拂絮姐姐亦是这样说的。”
说罢,便退了出去。
江逾白睥着那白花花的米粥,相较于昨日而言要浓厚些,轻迈了一步,都不曾坐下,只直挺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粥菜,而后抬了二指,捻着瓷勺略微搅动了一番,遂递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只一瞬,江逾白的眉间几不可见得微沉,而后将瓷勺放入粥碗中,再不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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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整理妥当,便径直出了小院去往上早课的正堂。
原也不用整理什么,不过是穿一件月白的襕袍,再披一件外衫便是。
待至堂内,苏婳婳果然还不曾来,若是往常,他来了便坐至正中的长案面前即可,可今日因着他来得过早,便当打发辰点一般行至书柜前,随意拿了一本书一目十行得翻阅着,原都是些浅薄的书册,俨然可以当做话本子来瞧,与上界藏书楼中的古籍自然不可比的。
江逾白面色淡然,随意翻完一本便又去翻另一本,待翻至第五本,外头天色大亮,院中亦传来了纤纤的脚步声。
而后便是苏婳婳清细的声音,“拜见少师。”
江逾白连眉眼都不曾动一下,亦不曾出声,不多时,便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不用去瞧便知晓是苏婳婳入内来了。
她每每进正堂来,总是佯装小心翼翼,一双眉眼四处乱晃,待瞧见了他坐在长案前头时,方才会寻着自己的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