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清扫,好似兀自带了一股后山清甜的甘泉,在屋内各个角落低吟着拂过,随后终于在屋子的拐角处寻着了人一般停下了步子。
迤逦的风儿摆弄着立身在洗漱台跟前的那人的衣襟,衣袂翻飞,像是云雾里的青山如今被若有似无的风轻轻掀开了山头上笼着的烟霞,撩拨着山脉上层层叠叠的枝芽,悉悉索索不止……
江逾白将手洗得很仔细,舀水淋着,如此反反复复几番下来,掌心的粘腻已然洗净了的。
但他不曾停,仍旧重复着舀着水淋在手上。
只是动作渐轻又渐缓,而后抬起手腕,悬于水面一寸之处,轻阖了二指,细细摩挲着指腹,不止是在作想什么。
眼眸低垂,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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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絮与道安二人一直在外头守着,不曾去旁处。
待见着苏婳婳从屋里头出来,便迎了上来。
苏婳婳朝道安吩咐,“少师先头用了汤药,眼下已然醒了,你去内里照看着。”说罢,又转头与拂絮二人朝外去。
“先头那两个嬷嬷来瞧人,我打发了说如今殿下正是潜心修道法之际,那二人倒不曾有疑。”拂絮细细说着。
苏婳婳闻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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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婳往后院去,却不曾入厢房,倒是转头去了小厨房,交代拂絮做些清粥。
“少师先头辟谷,如今腹内怕是消受不了什么,只做些细糯的白粥另煮些小菜即可。”
拂絮应下,这也不难,只是将粥煮得细糯些便需要火候功夫了,故而待将粥水做好,已然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拂絮将东西放入食盒,这便往江逾白的小院去了。
刚入小院,便见着了立身在檐下的道安。
道安忙上前一步将人拦下,笑着道:拂絮姐姐,少师正休憩着呢。
拂絮放低了声音,“原是方才殿下吩咐做下的,热乎着呢,那你稍后记得让少师……”
正说着,内里传来江逾白清冷的声音。
“拿进来罢。”
闻言,道安面上一愣,想着先头分明听着吩咐说是谁人也不许扰的,随即朝后撤了一步,让开了一条道道儿。
拂絮也不曾与江逾白相与过,便是遥遥见着了也不过是福一福身罢了,原只当少师是个冷漠的人,今日听着,心下只感慨人果然不可随意貌相。
分明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呀。
这头想罢,已然行至门便推门入内,立身在门边毕恭毕敬行礼道,“婢奉公主殿下之命,给少师送些吃食来。”
言讫,又听见江逾白淡漠如斯的声音。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