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楹上到三层,看见最里间门口的花草有些与众不同多看了两眼,琴韵也看到她的视线,解释了句,“那是花魁娘子的房间。她出门去了,不在琼楼。”
月楹挑了挑眉,花魁娘子,不知是怎样的绝色?
“就是这间了,岳大夫自己敲门吧。”琴韵打了个哈欠,“趁着还有功夫,再休息会儿。”
月楹感叹了句,干这行,也不容易啊!
月楹抬手敲了几下门,屋里柔柔地传来一声询问,“谁呀?”
月楹道:“我是妈妈请来给姑娘们请脉的大夫。”
然后是一阵起床穿鞋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
“请……”来开门的姑娘看见外面的人,想说的话瞬间都堵在了嗓子眼。
“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个姑娘面对面,同时发出了惊呼。
晚玉的疲倦一扫而空,眉眼弯起,“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她热切的挽着月楹的胳膊。
月楹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熟人,晚玉是她在牙行认识的。那是京城最大的牙行,不仅卖丫鬟,也卖妓人,还有戴罪的官眷。
月楹认识晚玉的时候,她还姓宋,在牙行昏暗的屋子里面,不吃不喝,发了高烧。
牙婆花了大价钱把她买来,当然不想吃亏,请了大夫来医治。但宋晚玉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她知道,她是官奴,又有才情,等待她的一定是青楼楚馆。
宋晚玉本是户部尚书千金,金尊玉贵,却因父亲贪污获罪,连坐之罪,谁也逃不脱,偌大一个家倒了,父亲被砍头,家中女眷悉数被卖,十岁以上男丁发配。
宋晚玉一夜从天堂到了地狱,她自知父亲做错了事,她沦落至此也没什么好指责的,但让她去青楼,她的骄傲不允许,宁死不想受辱。
那时的宋晚玉一心求死,是月楹救了她。
彼时的月楹刚穿过来不久,听见牙婆在为宋晚玉的事情烦恼,便自告奋勇,她是重新活过来的人,最见不得有人糟践自己的性命。
她生病时为了活下来吃了多少的苦头,好容易才活过来,如今遇见个不想活的,觉得宋晚玉分外奢侈。
月楹把不愿意喝药的宋晚玉救了回来,宋晚玉不但不感激,还怨怼道,“为何不让我死?”
月楹淡淡道,“死很容易,活着才艰难,为什么想死?”
宋晚玉了无生气,“不想进青楼,想清清白白的去死。”
“青楼又如何,不都是凭本事吃饭吗?”
“你不懂。”宋晚玉的眼睛没有神采。
月楹问道,“死去的人会得解脱,徒留活着的人伤悲,你没有牵挂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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