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脱下,不必李慕回应,裴朝露便也看到了。他伤在左侧后肩,如今还以纱布绕到前头包裹着。
她凑身上去细看,那处有伤口重新裂开了,血正在一点点蔓延出来。
这处,是两个月前保护涵儿落下的。
被她所伤,或是为护她血亲所伤,共四处,处处危及性命。
再加上库车道上为她夺药的一身伤……
到这一刻,裴朝露愈发觉得,当年扔她一封和离书,默声离去这桩事,若是来日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来生来世里,她都不要再见到他。
“我去寻医官。”她吸着鼻子,话音里还带着三分恼怒。
“别走!”李慕伸手便揽住了她。
一瞬间,两人便贴在了一起。
她歇晌只剩一件小衣,他更是被脱的□□,体温骤然升高,听清彼此心跳。
终究是李慕跳得更强烈些,他说,“阿昙,你哭了。”
裴朝露趴在他肩头,原是自己也不曾意识到,只想看一看他的伤口,却不想已经靠的这般近。
她的眼泪落从他肩头滑落,融进纱布弥漫的血渍里。
他感受到了。
“我去叫医官。”她抹了把眼泪,将人推开,却半点推不动。
“先前没注意也裂开过两回,敷些药止血就好。”李慕感受着后背愈多的温热泪渍,唇口张合了数次,终于鼓足勇气道,“你给我敷,成吗?”
裴朝露也没出声,片刻,摸索着纱布结扣处,一点点给他拆下来。待最后全部卸下,伤口现出,裴朝露终伸手欲要触摸。
“别动!”李慕一个激灵退开身,“尚有余毒未清。”
裴朝露顿了顿,眉眼里辨不出神色,只吐出两字,“趴好!”
药是云秀得了传话,送过来的。送上药,她很识趣地合门离开。
裴朝露上着药,李慕也没闲着,同她说起了回长安至今的种种。
本来裴朝露理着他伤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却不过数句便顿下了手。
李慕说,“汤思瀚失踪了!”
裴朝露接上李慕眸光,脑中瞬间明了,汤思瀚是为裴氏翻案最直接最有力的人证。
“我确定他还活着,且没有出长安。”李慕笃定道,“破了天水城,我虽因中箭毒发昏迷三昼夜,但封珩和几位副将早早得了我的安排,若是不能活捉,便打开缺口放他离去。他所行之路线以及故里范阳,都已经被你二哥插入了人手。如此,便是放鱼入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