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好了?”随着门扉打开时的“枝呀”声,榻上人亦传来一句声响。
两扇门开启又合上,李慕瞬间转身。
“好了,你就走。”裴朝露卧在榻上,半点没动。
“阿昙!”李慕愣了愣,回身至塌边,声色里带了两分欢愉。
他站着僵了几瞬,提着心坐下,握上裴朝露双肩欲要将人扳过来。
“离我远些,不许碰我。”是久忍的怒气瞬间爆发,亦是多日的惊惧委屈释放,裴朝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拂开李慕双手,红着一双眼睛瞪他,须臾扭过了头。
李慕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右侧身子撞在床柱上,顿觉后肩伤口处一阵生疼,只忍着倒抽了口凉气。
他后背当日是被连弓、弩射中,差半寸就是贯穿伤,且箭头淬了毒。若非医药齐全,抢救及时,他就是九死一生。
而即便如此,亦是昏睡了三昼夜方回转的意识,到如今虽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但伤口尤深,不曾完全愈合。又因伤到筋骨,施力困难,只能做些寻常简单的事宜,眼下一时都动不了武。
“你又不说话!”裴朝露怒气愈盛,只转首怒目,“你……”
一回头,她便见这人额上顶了一层虚汗,面色亦凉白一片,不由心下发颤,上去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裴朝露上下扫视,遂想起他的箭伤,只匆忙解了他衣襟要看去。
“没事,只是方才不小心碰到了,有些疼。”李慕控着她的手,不让她将亵衣脱下。
“我看一眼怎么了?没事你能疼出一身汗?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了!我传医……”
裴朝露两只手也挣不过李慕单手,只是李慕到底重伤,又怕手中发力伤她到,两厢推拒间,到底还是被她抽开了衣带,露出一截胸膛。
他自幼习武,又年少从军,身姿线条远胜寻常儿郎,骨指竹臂,沈腰宽胯,腹上劲肉筋骨分明。
做夫妻的一年里,他把她的身子握在手中,当玉温养。她则在他身上揉捏乱画,掐一把都是又紧又弹的肉,闹到兴头上,她还要咬他。
只是,他肌肤质地亦好,便是被她两排牙齿啃上会,须臾便也散了红痕,恢复如初。
是一副从内到外都极好的身子。
然而此刻,这副身子上,纵然线条依旧明朗,却已经同往昔大不相同。
胸膛上,纵横交错着无数伤痕。
“行军哪有不受伤的?”李慕已经缓过劲,自己拣了衣带系上。
裴朝露上去拦下,“这回伤在哪?”她低眉问道,目光却落在他心口的两处伤痕上。
是一枚木簪和一把匕首的捅伤,出自她的手。
还有一侧胸膛残留着一处箭伤。
裴朝清同她说过,阳关道上汤思瀚刺杀,李慕给他挡了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