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露缓过神,也不说话,只奔跑妆台前,打开一侧盒子,从夹层寻出那张纸条。
再次细观字迹,片刻将心安定下来。
她纸条放入袖中,重新坐下养神。
七月艳阳晃人,闷得透不过气。
她却觉得起风了。
是她要的风,他吹起了。
她在东宫之中,什么也做不了,唯一可做额便是等。
这一等,竟等到了李禹过来用午膳。
回来大半月,除了不曾同房过,寻常事一如往昔,这原也不是李禹头回来承恩殿用膳,只是今日他格外高兴。
尤其是进来见到裴朝露还未恢复血色的脸,只扶起她往膳桌去,话语轻柔道,“可是听说了六弟的事,担心的?”
“先饮两口血燕,安安神。”李禹退了侍者,亲自给她布菜,甚至持勺喂她。
裴朝露顺从地张开口,他喂多少,喂什么都尽数用下。
“就该这般乖些!”李禹给她擦过嘴角,面上是难言的欢喜,“你不用急,六弟倒也不曾病入膏肓,就是这此去洛阳一路,孤都按了人手。孤亦知他处定是守卫森严,但是你说他那副残缺的身子,受不受的住连番的刺杀?”
裴朝露眸光猩红,抬眼看他。
“谁许你这般望孤的?心痛了,舍不得了?”李禹一把抓起裴朝露,将她直推内室而去。
一路上,裴朝露一侧手臂划过壁角屏风。夏日衣衫单薄,很快便擦伤破皮赫然现出两道红痕。
“殿下何不等得手了再来妾身处?”裴朝露被剥了披帛外衫扔在床榻上,终于开口,您这、何时变得这般太沉不住气?”
一句话,止了李禹动作。
自李慕于这场反击战中,占了统帅一职,至今李禹都心有惶恐,终日惴惴不安。耐性被磨,躁气横生。直到今日,终于有了可以除却李慕的机会,他如何忍得住,便只想先刺激她一番再说。
“万一呢?”裴朝露没有起身,只静静道,“万一您失手,齐王无碍,知你这般磋磨妾身,唔,他也会疯癫的!”
“太子殿下,你受得住他的疯癫吗?”
李禹目光狠戾,几息之后甩袖走了。
*
裴朝露呼出一口气,只扶着左臂起身,未几又等来一人。
侍者通报时,她有些意外,竟是穆婕妤。
“让她候着!”裴朝露着人重新梳妆更衣,大半时辰方拐来殿中。
“阿昙!”这是自裴朝露回宫后,穆婕妤头回来见她,许是因为心急,她也未顾礼数,只谴退满殿侍者,直呼她闺名,压声悄言道,“您且想法子阻止六郎去洛阳。那算什么养病啊,分明是催命,洛阳距此七百余里,六郎那身子如何经得起!一群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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