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那个雪天如梦一般地匆匆见过柳书丹,他便知道,柳书丹应该是在他生辰当天去世的。
柳书丹思虑成疾,正是因为孟桂侬逼孟月泠学戏,柳公一把年纪痛失爱女,从柳书丹病了之后就没给过孟桂侬好脸色,更惋惜失去了孟月泠这么个高徒,两家关系闹得难看,最后连柳书丹的骨灰都没给孟家。
如今他终于把这些事都说了出来,说给她听,虽然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她,今日讲这么多已经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还笑着对佩芷说:“都过去了。”
佩芷沉吟许久,心中难免憋闷,半天才张口:“静风,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像兔子呀。”
孟月泠不解,想到了那个双兔闹春的汤婆子,正在家里放着:“为什么是兔子?”
佩芷反问他:“你听过兔子叫么?”
孟月泠摇头:“没有。”
佩芷说:“兔子是不会叫的。所以不管再怎么受伤和疼痛,它都会忍着,直到死的那一刻。”
孟月泠没说话,亦不知道说什么。
佩芷又揽紧了些他的胳膊,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笑着说道:“所以我决定陪你一起做兔子,这样你就不孤独了。”
孟月泠也跟着笑了:“像汤婆子上绣的那样么?”
佩芷重重地点头,孟月泠却摇头:“我不想你做兔子,想你把所有的痛楚都与我说。”
两人下了山没立马回金鱼胡同,而是去了西琉璃厂□□联。
佩芷极其挑剔地左挑右选,小声跟孟月泠嘀咕着:“这一个个的还没我的字好看呢。”
孟月泠建议道:“那咱们直接买红纸,回去你来写?”
佩芷与他不谋而合:“就这么着。”
拎着东西刚出琉璃厂,便瞥见个衣着单薄的小姑娘跪在那儿,额顶插着根草,身前放着个脏兮兮的牌子,上面写着“卖身救母”。
周围不少男女老少站着看热闹,想必其中还有撺掇对方出手的,可知道内行的人断然不愿,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她家里有个病怏怏的老娘,让你拿钱给她娘治病呢。你以为这漂亮姑娘那么好买回家?谁知道她老娘要讹你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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