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摸黑走了许久,在马厩后面的悬崖边停了下来。一根古树孑然而立,枝下挂满冰锥。元景在树下扒拉了半响,寻了几捆麻绳出来。他将绳子连做一线,绑在树身上,自己试了试,这才递到楚驭手中。
楚驭见分别几日,他居然变得什么都学会了,一想到这多半是那个姓秦的教的,心口就阵阵发紧。走到他身边,接过绳索,在他腰上牢牢地打了几个死结,展臂将人一抱,一手攥着麻绳,一跃跳了下去。
元景未料他居然会如此,低呼了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楚驭无声一笑,将他抱得更紧了。呼啸的风声过后,两人稳稳落了地。
元景惊恐未定,抬头望去,眼前只余暗色缭绕,白雪萧萧,山顶的灯光已然看不清了。听见楚驭咳嗽了一声,疑心他伤口又裂开了,忙转身查看,楚驭顺势握住他的手,道:“快走。”
雪雾茫茫,深山中方向难辨,两人相互搀扶,在冰天雪地中摸索了许久。元景手足虚软,耳中阵阵嗡鸣,几乎是闭着眼睛跟他走,冷不防脚下一滑,险些摔到断崖下面。
楚驭牢牢揽住他的腰身,把他往回带了带:“没事吧?”
元景一张口,先发出了一声低喘,他不敢出声,只能无力地摇摇头。楚驭身负重伤,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耳边听得有一处风声疾疾,带着元景朝那边而去,果然在一枯枝盘绕的低凹之地,找到了一个山洞。让元景等在一边,自己进去查看了一番,才唤人进来。
这里大约是山中猎户临时小憩之所,一进洞内,便有一堵厚实的土墙横在当中,正可挡住外间风雪,边缘留出通道,容人侧身进出。深处以砖石砌出一座窄床,上面铺了几张旧席子。楚驭解下元景硬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草草垫到床上,招呼他过去休息。
元景嘴唇都已咬出了血,心中欲望如潮,几乎将他淹没。此刻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心头那股痒意愈发汹涌,他忍了一晚,痛苦已到了顶峰,好容易留下一句“我出去方便一下”,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山洞,一头扎到雪地里。
楚驭等了一刻,他却久久不归,心中生疑,出去一看,见他将衣服胡乱丢在旁边,赤着上身,跪在厚厚的雪地中,不住以冰雪擦脸。楚驭吓了一跳,疾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拉过来:“你在干什么!”
这一句问出,楚驭也觉出有些不对来,他在风雪中呆了这么久,身上竟还烫得要命。元景睫毛上全是雪粒子,融化成水,落进他眼底,他拼命躲避楚驭的触碰,声音已带了哭腔:“……你放手。”
楚驭按住他的手腕,只觉得他脉搏跳的极快,细嗅之下,更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甜蜜幽香。他从前也曾出入过风月之地,对这些迷心催情之物并不陌生,再看元景满面春情的模样,顿时明了:“你被人下药了?秦雁锋干的?”
元景捂着嘴连连摇头,眼泪却连掌心都打湿了。楚驭想起从前听闻被下药后的滋味,心头阵阵后怕,思及一路来的经历,简直不知元景是怎么忍耐过来的。抬手将他抱起来,不容抗拒道:“你这样下去会生病,我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