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顿时警醒,一见是个熟面孔,警惕顿时放下大半,只是不知他为何深夜到此,疑惑地摸摸头,出来迎了两步。元景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走到跟前,开口道:“秦将军让我来……”
一语刚出,他背在后面的手忽然如毒蛇般探了出来,但见一缕银光闪光,匕首深深没入那名守卫的胸膛。守卫只觉心口一痛,才要大喊,元景已连逼数步,捂着他的嘴,将他死死压在雪地中。任由垂死之人挣扎的手捶打在头顶、后背,直到身下之人彻底咽了气,才放开手。
楚驭身在囚车之中,却已感觉到外面情况有变,就听里头铁链铛铛一响,似是他坐了起来。元景不敢耽搁,在守卫身上摸索半天,只寻到一枚铜钥匙。不及多想,便朝囚车而去。毡帘一掀,便去开车门。魏太子似乎有意苛待,将这囚车打造的十分狭窄,又置了十余条铁链,如网一般,将他周身关节尽数铐住。楚驭身材高大,困在这里头,连腰都直不起来。他身上只得一件薄薄的外衣,正脸色苍白地倚在冰冷的铁栅上,见到元景,眼中惊讶不已:“你……”
元景一看到他,身上的疼痛、煎熬之处一下子全都叫嚣起来,眼窝顿时红了,低着头将斗篷丢到他身上,说了一句“我去找钥匙”,便要离开。不想转身之际,却被楚驭拉住了手腕:“钥匙在魏太子手上,这里危险,你快回去,别再来了。”
说话间,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似是守卫归来。两人心中同时一惊,元景干脆地掰开他的手,朝守卫横尸之地跑去。楚驭被困在车中,见他将尸身扛走,又以雪掩埋地上血迹,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心中焦虑不已,好容易看到人回来了,一句“快走”还未出口,元景已钻入车中,将毡帘放了下来。
他两腿分跪在楚驭膝侧,小心翼翼地那根入骨的铁钩拔出,不想几日过去,这铁钩已与血肉长在一起,他才一动作,就有鲜血溢出。满目黑暗之中,看不到彼此的神色,元景无措地抬起头,便觉得额上一暖,似被人轻轻抵了一下。他像是得了什么允许,闭目一咬牙,将那铁钩取了出来。
铁钩被丢到地上的时候,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元景翻出藏在身后的包袱,将那瓶已被体温焐热的金创药尽数撒到他胸口、小腹的几处狰狞伤口上,又拿出干净的纱布绷带,给他包扎。楚驭费劲地腾起身,迎合他的动作,两人还未忙完,那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楚驭下意识将元景按在胸口,警惕地望着车外。元景倚在他肩膀上,以牙齿咬断绷带,艰难地打结。这一番动作忙完,他身上热气更甚,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又被楚驭按住了手,不许他乱动。
守卫回来时不见同伴,还当他跑到什么地方躲懒去了,也没放在心上,照规矩走到囚车边,打算看看犯人的情况。楚驭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守卫一听声音不改,也懒得再去检查,回到帐内,寻了个矮凳,坐着值夜。
元景在车里“抗争”了半天,好容易才将自己的手从楚驭掌心里挣出来,就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寻到上锁之处,凭着感觉探了进去。楚驭借着极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动作,只当他是无法可想,这才胡乱为之,才要出声劝阻,就听到一声极轻地“咔”响,锁着他手腕的铁铐无声打开。
他惊讶地看着元景,以气音问:“怎么学会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