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一惊,继而心中微微一叹。
赵王真的是知道怎么才能伤害到他,这些时日他表面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难过极了吧。
其实身居高位,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譬如李循,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孙,但若说他这一生尚有什么欢欣之事……
爱别离,求不得,只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
隔日沈虞叫青竹送了些吊唁的表礼和银子送去了张嬷嬷老家里,终归是伺候过李循的老人,她并未因翠屏之事迁怒她。
李循知道了,也只是淡淡地叫人又添了一百两银子。
张嬷嬷的身后事是他派陈风去料理的,只道张嬷嬷是在府里头发了旧疾暴毙了。
李循本也有些怀疑沈虞食用的寒凉之物来自张嬷嬷,后来在张嬷嬷房中也的确发现了一瓶尚未开封的红花。
他后背一阵冷汗,幸好当初他叫青竹倒掉了张嬷嬷送来的补品,否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赵王刚刚没一丝反抗地出了长安,若是一味追究此事,怕是要让东宫落下个骨肉相残、心狠手辣的名声,是以他只能隐忍不发,说是皇太孙,却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惩处想惩处的人。
不过对于想要赏赐的人,倒是容易。
周让担任杭州知州后政绩很是不错,李循便私下叮嘱了顾晏清,给沈虞的舅舅周让又升任杭州知府,顾晏清买一送一,干脆帮沈虞她那不争气的父亲也在户部谋了个闲职,宫里的六局一司也从来不敢给沈虞这个落魄的靖安侯之女脸色看,尚服局的尚仪还三五不时地就往兴庆宫跑,光是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就置办了好几箱笼。
这个月朝内朝外的局势也是风云变幻。
京中不知何时竟起了流言,说当年静愍太子的巫蛊之案、孝仁太子得旧疾不治而亡,全都是因为有人在从中作梗。
至于那作梗之人是谁,就差指着鼻子骂东宫罔顾人伦弑父杀兄了,李循命锦衣卫将散播流言的人全都抓起来关进了诏狱,严刑拷打之下这些人都不曾招供,甚至死前还大喊着东宫乃奸佞,陛下所托非人。
与此同时,颍州渡善教却又忽地冒了出来,教主高纶、少主李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继续在江南西道一带作乱,仅仅用了半个月的便接连攻下三州陈州、汾州、吉州,一路势如破竹。
当初周维奉命前去剿匪,不是已经将这群人打得元气大伤,只剩下逃窜到了颍南的小股势力么?可如今这渡善教不光没收到丝毫的损伤,反而大举清君侧的旗帜,继续在江南西道一带兴风作浪,扩充势力。
李循大怒,立刻将尚留在长安的周维叉进了太极殿,逼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当初周维在颍州是被这群匪徒给设了障眼法,这群匪徒故意装作不敌周维,实则暗地里勾结了颍、吉州二地知府故意做戏装出一副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样子给周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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