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半夜里她突然下红,后来喝了郑太医的药,虽好了许多,但之后郑太医又给她把了一次脉,私底下同李循说,这次发病毕竟还是伤了沈虞的身子,太孙妃本就身子孱弱,不易受孕,日后还是得喝药精心调养,切不可大意才是。
李循思来想去,怕沈虞伤心多想,故而决定暂且将这事不告诉她。
虽说是不易受孕,可近来一段时间也最好不要行房,否则光是生产一关便难过。
李循还不至于为了要孩子去伤她的身子,况如今他已是皇太孙,孩子不孩子的,于他也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而已。
故而这一个月来,两人只是同塌而眠,他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夜里躺在她的身边,怀里抱着她,两人说上一回儿话、不拘什么要紧事,哪怕只是些东宫的琐碎事务,心里也会熨帖宽慰上许多。
自从搬进兴庆宫,沈虞发现张嬷嬷并未曾跟来,问过翠眉,翠眉只不以为意地说张嬷嬷回家养老去了,沈虞却总觉哪里不对劲儿。
先前张嬷嬷在家中含饴弄孙,过得也是好好儿的,忽然就生了要回来的心思,如今这才过去几个月,这怎么又收拾包袱打道回府了?到底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至于这般的朝令夕改。
夜里她同李循提起此事,李循沉默了片刻,方才揉着她的小腹说道:“不久前生了疾病,过世了。”
沈虞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忽然就过世了?”
在李循身边这么久,她知道张嬷嬷于他而言的重要性,这个伺候了他十一年的嬷嬷,对他来说的重要性不亚于他那早逝的母妃,否则当初翠屏那般欺上瞒下,做出忤逆之事,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只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将翠屏打发出去了事。
甚至当张嬷嬷回王府之后,依旧以礼相待,尊敬备至。
如今张嬷嬷突然过世,怪不得这段时日他梦里常被梦魇惊醒,她竟也一点未曾觉察出来。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说……
沈虞犹豫了一下,抬手环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腰身。
她轻轻地说:“殿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李循原本如同被油煎熬了数日的心突然便安静了下来。
因为知道身边还有人在珍视爱护他,所以心里的难过会好受许多。
他默然片刻,紧紧地回抱住她道:“赵王的人以翠屏为要挟要她做眼线来监视我和父王……”
“我没想到背叛我的那个人会是她,其实……我并未想将她处死,可她自觉对不住我,当日夜里便在狱中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