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们茫然片刻,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赵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愕然道,“我们方才说戚卓容,说得不对吗?”
赵朴冷笑一声:“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
酒楼里的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一向以刚正不阿为人称道的右都御史赵朴,竟然会替大逆不道的戚卓容说话。
书生们年轻气盛,闻言顿时不服:“不知学生们方才所言,有何处大错?那戚卓容女扮男装,欺上瞒下,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难道不该杀?”
更有甚者,目露怀疑,顶撞赵朴:“赵大人何以替那窃国乱政之女说话?难不成,赵大人也早知她是女子?”
“我并不知!”赵朴昂然道,却丝毫不减底气,“她女扮男装,固然有错在先,欺上瞒下,也自该受惩。但是功过相抵,岂可由尔等乱判死罪!”
“功过相抵?”有人高叫起来,“她一个东厂督主,何功之有?”
“何功之有?最大的功,便是提出了清丈令!”赵朴道,“不错,这清丈令乃是由戚卓容提出,陛下采纳,诸位扪心自问,这清丈令,难道推行得不好吗!”
这座酒楼并不是什么上等酒楼,往来的多是平民百姓,清丈令清查的大多是勋贵私占的土地,百姓们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说它不好?
只是……这清丈令,竟然是戚卓容提出的?怎么可能?
“休要诓我们!”不少人狐疑地说,“赵大人,我们敬您,乃是因为您这么多年,都一直辛勤为民、仗义执言,可您若是……”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赵朴冷笑道,“朝中为官者,都知道这件事。戚卓容因此受到了多少人的冷嘲热讽与暗中刺杀,你们当然无从得知。之所以秘而不宣,自然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桩事只能在朝中流传,一旦被民间所知,民间对东厂的风评必然有所转变。清丈令期间,各地多有山匪流寇冒充东厂作案,东厂为此痛下杀手,震慑全国,诚然,我并不赞同这种方式,但这无疑确实是最有用最快速的解决办法。”
“平日不见赵大人给戚卓容说话,怎么如今突然开口?”
“自然是因为污言秽语,听不下去!”赵朴怒道,“我并非是要干涉尔等议政,实在是尔等之嘴脸令人作呕!”
他指着先前那几个开下流玩笑的平民男子说:“瞧瞧尔等几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连男子汉最基本的气概都无,哪来的脸面嘲笑习武的女子?尔等粗言鄙语,大放厥词,可见并未受过诗礼熏陶,又何来的勇气讽刺武库司郎中之女?尔等既然知晓陛下意欲娶其为后,便也该知道此女实则出身清白,其父一生清廉,到头来却含冤而亡,当年大案牵连数百人众,悉由此女一人担起,沉冤昭雪,挽救无数人命运!你扪心自问,若是你,你有这样的胆识吗!燕氏其情可悯,其罪可恕!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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