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风一转,看向那几个书生:“你们说她作恶多端,那且说来听听,她到底做过哪些恶!”
“这还用问?当然是……”本来气势汹汹想要辩论的书生忽然卡了一下,“她、她残害忠良!”
“残害了谁?”
“刘尚书!”
“刑部都尚未出结论,你是比刑部更了解此案?”赵朴拧眉,“还残害了谁?”
又有人迟疑道:“内阁宋大人?”
赵朴哼了一声,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这个人都还不一定死了呢,如何就成了被残害的忠良?
还有人梗着脖子道:“就算以上那些尚无定论,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是事实罢!”
“确实是事实。”赵朴点头,“来,说说看,她杀的是什么人?”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举不出例子来。
他们这才发现……好像自己,也并不清楚戚卓容都杀过谁,略有耳闻的几个,还都是板上钉钉的罪大恶极之徒。至于心狠手辣,好像……也并无确凿证据说她滥杀无辜,她至多就是作风过于阴毒罢了,但她的阴毒,似乎也没有用在普通百姓身上。
“看不惯戚卓容的大有人在,若是不喜她的作风,大可就事论事,何必扣上多余的帽子!”赵朴斥道,“若你们是在朝为官,我还可与你们仔细论道一番,看看是否是我忽略了什么。可你们尚是白身,根本没有与她接触过,从头到尾,都只是道听途说,妄加揣测。难道你们做学问也是如此随意吗!往后得了功名,也要如此听从流言断案吗!”
被他这样一骂,许多书生都不由羞愧地低下了头。
还有不怕赵朴的百姓在喊着:“赵大人,我就想问问,既然你也认为此女行事凌厉,那你莫非也觉得她可堪为国母吗?陛下喜欢她与否,我们可不在意,她要是当个女官,或许也有可取之处,但眼下竟然要选她当皇后,我们心里慌乱,不是很正常吗!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女子当皇后的!”
或许是近来东厂沉寂,朝廷更无人管束言论,现在的人们,竟然都敢对着皇帝的家事指手画脚了。
赵朴则道:“立后与否,牵涉甚广,我不予置评。她成也好,败也好,都非我所能干涉。你们觉得她不堪为后,当然有你们的道理,我不会横加指责。但你们在此恶语相加,散布谣言,我既然听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说罢,他便往桌上放了一串铜钱,负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