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瞻平日也有一两个时辰是闲着的,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在忙,但能抽出一整天,却着实难得。四州地面上的事情,多半是由官吏们循规蹈矩做了便罢了,但一天下来,也总有两三个事儿要放到亲王面前由他裁决的。
其中,也有些原本是该报到京城,由皇帝“圣意独|断”的。
叶清瞻哪儿敢让他“独|断”,尊重领导的前提是领导不要胡来!
他就三天五天地写个折子给皇帝汇报一下得了,附加一句“近日北匪作乱,驿臣往来恐有失期,此般大事不可耽误,臣弟斗胆擅自主张,请陛下降罪。”
皇帝能降罪于他吗?
目前显然是不能的,以后就算能,也未必降得下来。
就算是皇帝,只要失去了权威,说话也就没有人听,没有人信了。
更况,他要失去的何止是权威。
京城里的消息,叶清瞻也听得到——皇帝的身体如今正是每况愈下了。
原先他中风,只是腿脚不灵便,现在已经开始糊涂,甚至在大朝会上睡着——不管这糊涂是不是因为系统崩了,NPC的智力放任自流了的缘故,但总之,他已经不大记得住事情。
朝堂上的事儿,如今是太子不得不挺起胸膛去接了。并不是他自荐的,实在是朝臣们不断举荐他去做这个做那个——但凡是需要有至尊贵的人去主张的事儿,他们都希望太子能去管一管。
皇帝居然也都同意了。
太子也就没得选了。
他虽然体弱多病,一向靠漆御医才活得下去,但老父糊涂,儿子年幼天真,他不干,就真的没有人干了。
他年少的时候,也曾学过治国,也曾有过抱负。然而一场中毒事件,只给他留了一丝命。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过“我迟早有一天要成为这大燕主宰”的心念了。
如今猝然上场,又是碰上这内忧外患的时节,太子真是燃烧生命去工作的。迫不得已,他把原本只管着户部的峄城公主也拖了出来,兄妹二人一道佐政,如此却仍是忙得眼前发黑。
叶清瞻尚有时间带着妻子出城赏梅花观雪景,太子和峄城公主却是根本休息不了。
峄城公主写给舒兰与的信也越来越短,先时她还有空吐槽朝廷里那几个脑袋不清醒的老头子,后来便只是寥寥数语,倒没忘了请舒兰与回信的时候多说说南方的有趣事情。
想必她也是忙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