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偿还自己所造下的罪孽。”珠世小姐轻轻说。
我蹲在桌子边,用此时猫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妆容因为刚才的失态略微有些凌乱,草草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底之后,那张脸又再次归于平静。
“咪——”
我拉长声音又叫了一声。
珠世小姐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蹲在桌子上,黑色的眼睛直视她那双像是紫色的风信子一样的眼睛。
珠世小姐被我看得一愣。
瞳孔里的勾玉旋转着,像是一个慢慢旋转的漩涡,吸纳视线里的一切。
来,看着我。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就好了。
黑色得瞳孔翻起血一样浓稠的红色,眼底不断旋转,旋转出三颗黑色的勾玉,最终静滞于眼底。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我的眼睛,可以透过这一扇窗户,一直窥探到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我仍未能信任她,比她的话语更有说服力的,是记忆。
眼前的鬼呆呆地凝视着我的眼睛,霜色的月色弥漫进和室里,落进小桌上,月色像是被剪碎了的镜面一样,窗外的夜樱呼呼啦啦随着风至落了一地,斑驳的影子静静地投落在榻榻米上,不时随着风摇曳。
眼前的鬼脸色苍白如同白瓷,深紫色的和服,姣好的面容,配上呆滞得神色,好似我曾经见过的橱柜里精致的白瓷娃娃。
“咪——”
我顺着她的眼睛,一路窥探她的记忆。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一个温柔的丈夫,一个乖巧的孩子。
除去病入膏肓的女人,完整的家庭,温柔的家人,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我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
这是她的愿望。
“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也向神明祈求过,但是身体却日渐虚弱。
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困难,时不时会从喉咙里咳出鲜血,最后甚至没有了走路的力气,只能日日卧床。
“变成鬼不就好了吗?”
那个男人,鬼舞辻无惨向她伸出手去,以无限的时间来诱惑她成为另一种生物。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大致知道为什么珠世小姐会变成鬼,也大致猜出了为什么她身为鬼,却对将她变成鬼的鬼舞辻无惨怀揣着如此浓重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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