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皮肤粗糙黝黑,无法定位年龄,只能说还算一个年轻人,应该没有三十岁。他的目光却不算陌生,像猎人锁定猎物,徐方亭在儿时小卖部抱她那个男人、谈智渊和韦昊眼里都见过,直白程度不一样而已。
舅舅笑着介绍了一个名字,又说来自哪个村:“自己贷款买了一辆货车,挂靠公司跑长途货运,每个月辛苦是辛苦一点,收入还挺稳定。对了,你们说起来还是同一所初中毕业的,挺有缘分的吧。”
徐方亭愕然片刻,她这是……一不小心就入了相亲局?
“镇上就两所初中,不是这所就是那所毕业的。——我妈呢?”
舅妈不耐烦道:“找什么你妈,你妈有手有脚,一会会自己回来。”
那陌生男人冷不丁开口问她在沁南市干什么工作,他经常往那边拉货。
徐方亭答:“保姆。”
男人说:“挺好,听说你上过高中?”
徐方亭刚想回答,舅妈忙截过话头:“没考上大学才去打工的,这也没什么,也就是多上了三年学。”
徐方亭望向舅妈,眉头微蹙,抓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舟岸高中要是能随随便便考上,王一杭为什么还会落榜。
男人又问:“你刚20岁?”
徐方亭反问:“你呢?”
“我比你大七岁。”
“噢。”
男人问一句,徐方亭顶一句,进行一场比跟小保安韦昊还要无话可说的交流,尴尬倒不尴尬,只觉浪费时间。她不时低头刷一下手机,暗示自己很忙。
舅舅频频跟她使眼色,她统统当没接收到。
这时,屋外一阵车轮碾过碎砂的的声响传来,舅妈口中有手有脚的徐燕萍骑着电瓶车过来,扫了一眼陌生的男人,问:“有客啊?”
那位客人起身,说还有事要忙,有空再聊,舅舅深一脚浅一脚送客出门,两个男人还在外面聊了一会。
徐燕萍迷惘不逊于刚才的徐方亭,悄悄问:“这人是干什么的,以前没见过呀?我们村的吗?”
舅妈把男人的背景重复一遍,徐燕萍听得云里雾里,直到那边来了最后一句:“他自己也欠了贷款,不嫌弃你们家欠的钱。”
只这一瞬,徐燕萍从恍然大悟到怒发冲冠,扬声道:“亭亭还小呢,二十岁都不够,你瞎张罗什么!”
舅妈面无愧色,也扯开嗓门:“她那姐妹孟蝶二十岁都生小孩了,仙姬坡里二十左右生小孩的一大把的,我跟你说,早生早恢复。两个人一起奋斗比一个人容易,难得有个男人愿意一起还债,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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