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辞!你要走,竟连说都不与我说一声!”
只话毕,马车内却半点声响都无,一时更是气恼,口不择言道。
“先头说悦我不知说了几回!怎的眼下倒当起了缩头乌龟?”
“李云辞!我要与你一道去金陵!”
言讫,贺瑶清额间沁满了汗珠,唇口亦是发干,面色绯红。
才刚将这些话,全凭从寻雁堂那头出来时心下揣着的一腔孤勇,只如今话说出口,已是羞得汗颜无地。
更可恨的是李云辞竟还是呆在马车内不动如山。
心下是又羞又怒,正要上前去掀那车帘。
不想身侧一直支吾着的阿二开了口,“王妃……王爷不在马车内……眼下正在驿站里头与驿丞说话……”
言讫,那车队里头的其他人已然要憋出内伤一般。
瞬然,贺瑶清只觉面上若火烧一般,无地自容。
正这时,阿二一声轻呼,“王爷——”
贺瑶清心头一震,下意识顺着阿二的声音回过头去。
便见一身劲装的李云辞眼下正立身在驿站檐下,门口悬着的两盏牛皮纸包着的青灯映着,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望着他晦暗无明浮光流动的眼眸一怔。
可胸臆间萦绕着的那点子激荡全在方才用尽了。
现下这个在心头徘徊了一整日的人就在眼前,可今日一早从床榻上爬起后发现她被送回寻雁堂时兀自泛起的隐隐委屈之感又冒了出来。
初初不过如浮光掠影一般在心头划过,可缓缓得,血液仿佛从四肢百骸倒流,渐渐淌至心口,继而湮灭了她心头独燃着的一盏青灯。
灯芯被捻灭,泛起一缕青烟袅袅,在腔内游荡。
贺瑶清望着李云辞轻启唇口,好似不可置信般,“阿瑶……你怎的在这处?”
“是来寻我的么?”
不过一瞬,贺瑶清便收回眼神,负气一般,“哪个来寻你!”
遂转过身,朝街对过的马儿那头行去,随即翻身上马一扬马鞭便朝西头去了。
李云辞见状,原已是一步步向前来,却在见着贺瑶清打马前行时心头一惊,慌忙拉过驿站门口才刚拴好的马匹直往前追去。
原就是洪都驿站,不稍片刻便已至城郊。
饶身后的李云辞如何唤,贺瑶清头都不曾回,只不住得往郊外策马而去。
灰白的月光略过城郊的小道旁两排青葱的槐树,婆娑月影从槐树的叶子间甫至细窄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