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向来宣扬自己是簪缨贵族,身份高贵,懂礼守节。以前被皇帝砍掉手的只是些小家族,这次抓到简家,希望简家家主做这些事情之前,做好了被钉在耻辱柱上丢掉一切的准备。
进入大理寺的官员和被特地点来的简家分支代表,进去一个就有差役在旁边专门唱喏,告诉外面的百姓有什么人来看判案,等到薛瑜最后一个到来,“三殿下到”的唱喏声让外面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自从薛瑜从行宫回来,就少有亲自在外处理事情的时候,见过她的京城百姓算起来并不多,如今亲眼见到一个漂亮少年人,还是给京城带来了那么多变化、脚下踩的路、新读的书都来自于她的少年人,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声喊了起来。
“陛下万安!”“问殿下安!”
薛瑜已经进了门,听到声音回头,勾了勾唇。百姓有时候心思很简单,只是想过好一点罢了。
大理寺卿心里苦,原本想叫来涉案的简氏各家过来,宣判就算结束,悄悄发配悄悄杀头就算了。毕竟简家丢的也是他们世家的脸,弄得太难看自家脸上也过不去。
不论再怎么遮掩,原本站在接近龙头附近的大士族倒台,对民间对士族的印象影响总是有的,能减少点就减少点。曾经是羡慕,如今可能就是嘲弄与警惕。可谁晓得向来只看结果的皇帝,这次专门点了几部来观案,三皇子又过来了,想遮掩都遮不了。
偌大一个厅堂,除了少卿和做记录的大理寺丞外,被来观案的人站了个满满当当。其他人倒罢了,大理寺卿迎出门外,将三皇子接进来,讨好问道,“殿下请上坐。”
堂上审案的几案旁,又多了一方小案,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哪个摆得更高些。
薛瑜对来旁听还要跪坐着听敬谢不敏,淡淡道,“到了大理寺,自然以断案为先。我来观案也越不过大理寺,在旁边与诸公一同站着便是。时辰将至,寺卿还是早些断吧。”
旁边也为观礼的其他人准备了蒲席,只是薛瑜没到其他人不能坐下罢了,这一下倒把刚来的十几个人架了起来。里面大多是士族文臣出身,看着薛瑜敢怒不敢言,只能忍下来,军勋贵族出身的官员看了薛瑜一眼,对坐不坐并不在意。
薛瑜这个做派,反倒安了大理寺卿的心。不坐,还催促判案,就意味着不想长时间听,也就不会闹得太过难看,他几乎是心怀感念地走到了自己的主位上,旁人不坐,他也坐不下去,站着快速问案,倒品出了居高临下看着下方跪着人的滋味来。
他心中暗忖,三皇子能带着士族做生意,这次又维护了大家面子,看上去心肠不坏。就说嘛,林氏虽然败落了,但到底还是从东齐就传下来的世家遗脉,向着他们也正常。
心中有了底气,大理寺卿问案的速度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