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北的薛琅捧着“黑皂”,连梦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人在睡觉,有人却还在忙碌。薛瑜被皇帝叫去又理了一阵子折子,对外说是整理,实际上不少内容都要从她手下批过,这对薛瑜来说是一项艰难挑战。她清楚,皇帝在向她展示,她之前轻松地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能够安然无恙地推行下去,其他人付出了多少辛苦。
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转,判断方向,掌舵前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起码,只要不想放弃这份责任,就绝不轻松。
宫中两个皇子都缺失了的一课。
但薛瑜不明白,为什么皇帝懂得教导,却多年没管过后代,甚至落到书中病死的结局。他看上去仿佛在任由王朝自生自灭,随心所欲,实际上背后却兢兢业业为齐国能够延续呕心沥血。
不过,再想去探寻皇帝怎么想,也得先把任务做完。
之前管理行宫和工坊时,大半任务都是李麦和江乐山在做,吴威也为她分担了不少,她只需要给出设想,就有人会为这个设想努力。饶是如此,薛瑜也在江乐山的行动里学到了不少内政小技巧,算是有了点地方管理的底子。
在鸣水时,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后也能用清颜阁收益兜底,薛瑜心理压力并不大。但针对新的四座城以及它们下属的县城,以万计数的人口,农商士族,国库收支,动一下可能背后就牵扯了无数生命的未来。地方经验不足,她批复的速度慢如龟爬。
批一张折子,就需要对地方上前后许多年的变化做半天了解。每当这时薛瑜就深悔她只是个平平无奇工科生,而没有提前去修个社会管理之类的双学位,自己压力山大,旁边老板举重若轻,对比实在过于明显。
再难也得做,夜朗星稀,常修带着热汤进来报时,一天的整理和批复到了尾声。
薛瑜一本正经起身告辞,乍看好像对一切胸有成竹,转过屏风就拿着自己抄下来的部分,低声向常修询问该去哪里寻找相关的材料。
幸好,还有常修帮忙找材料让她有机会补课,顺便在日常出去放风搞事的时候,在皇帝面前打掩护,不然一天下来她连两本折子都改不完,绝对是要被嫌弃的。虽然到现在还没被皇帝嫌弃速度,但薛瑜对皇帝的高要求心中有数。
不知怎么的,批折子抓学习这么光明正大的事情,硬是给了薛瑜一种干坏事躲避班主任巡查的偷偷摸摸感。
给出了该去哪里寻找思路的意见,常修重拐回殿内。皇帝背着手站在旁边的小几旁,翻了翻批改后的折子内,薛瑜写的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会有什么变化的分析,哼笑一声。
“照葫芦画瓢都能画这么久!”
常修扶着他往回走,笑着听皇帝对三皇子的抱怨,没有劝也没有火上浇油。走到一半,皇帝向他伸出手,“拿来。”
常修摸出来一包奶疙瘩,薛瑜特供加奶浓缩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