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先前明夫人的话,哦了声道:舅母说要修缮这个院落,日后供妹妹回娘家居住。依我的意思,既然已经出了阁,就不必回娘家了,自己家里头事都料理不好,倒这闲工夫串门子?
何啸这样说,外面墙角的明夫人气得直咬牙,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真是个混账王八羔子。就凭这几句话,竟是不必证明那日的小厮是谁在背后指使了,除了他何啸,不作二人想。
心里一头又恨舒国公,白眼翻得他胆战心惊。
这外甥是谁的坏种?里头总一半他姐姐的功劳。那个大姑子,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背后一肚子坏水,果真是耗子生的儿子会打洞,如今看来坏得理据,原来是随了亲妈。
里头的梅芬,不声『色』将手抽了出来,好歹这话爹爹和阿娘见了,隐约也该看清何啸的为人了。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她就要揭开他的皮,拖到光天化日之下去暴晒。也要爹娘看明白,他是怎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牲。
于是换了个委屈的语调嗫嚅:那日梁宅园子的点心,是你命人送来的吧?还那个护院,一定也是你安排的。其实表哥何必如此,果真要求亲,爹爹没不答应的,倒弄得我吃了好大的亏说着又放声悲哭起来,你要娶我,为什么又叫人轻薄我?那天阿娘要是晚进来一步,我的清白就全毁在那人手里了!
何啸是个极其自负的人,这种人通常占欲惊人,受不得半点的残缺和不圆满。
他起先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在了后半句话之后,忽然便震怒起来,声问:那厮将你怎么了?他碰了你哪里?
后廊的舒国公全见了,这样的话既然能问出口,可见一切确实都是他的安排。
真真是瞎了眼,他气得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在他心里,何啸不仅光耀了何家门楣,连向家脸也光。岂知抽丝剥茧之后『露』出了本来面目,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学问是假的,连人品都是假的。活脱脱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说他一句斯败类,都是抬举了他。
舒国公战场的那股子豪横劲儿又要发作了,若不是明夫人拦着他,他大约会冲进去,将何啸那小子的脑袋给拧下来。可是不成,梅芬既然她的计划,那就凭她自己行事。好不容易了决断的孩子,好不容易打算振作,他们做父母的若是再托她后腿,那这孩子的一辈子便果真要毁了。
如今该的,都已经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叫梅芬与那厮单独相处了,自己的儿自己心疼,明明她那么害怕,这回却壮起胆儿为自己正名,实在够不容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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