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哭,一头脑子还得转起来,如果一直这样直撅撅地质问他,恐怕并不能让他『露』马脚。梅芬这时候也豁出去了,爹爹和阿娘就在外面着,也不怕他对她怎么样,倘或像次一样手,反倒好了。可他这样『奸』滑的人,哪里会轻易暴『露』自己,她想了又想,或者只转变态度,直面疮疤,才能让他放松警惕,说出心里话来吧!
于是她长出了一口气,捧住了颤抖的胳膊说:算了,亲事既然定下了,总也没反悔的余地了,爹爹和阿娘都愿意结这门亲,我也无话可说。她喃喃言罢,忽然抬起眼来,表哥,你是真的喜欢我么?
她这么问着,一双清澈的眼眸里还带着泪,这样我见犹怜的模样,倒让他稍稍感受到一点人温顺的感。
他笑了笑,妹妹说的什么话,我若是不喜欢你,做什么要来向你提亲?
梅芬心里紧张,嘴唇颤抖着,极慢极慢地,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他很惊讶,平常胆小如鼠的孩子,见了他便要绕道,今天怎么忽然起来,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梅芬扭住他衣袖的那小片缎帛,紧紧地捏在指尖,低着头说:我我会学着与表哥好好相处的,学着不怕你。
也就是这一句,好像忽然开启了另一扇窗,让他看见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梅芬。
譬如你养狸奴,它总是惧怕你,你明明对它很感兴趣,它却不愿意让你靠近,这种因爱生恨,是从骨子里泛出来的,甚至想过逮住它,一定要好好教训它。可是一但它不再躲避,开始讨好你,你又觉得这狸奴或许可以再调理调理,暂且不要疾言厉『色』吓着它,等到了手,再任你『揉』圆搓扁。
他垂眼看了看被拽住的衣袖,复又看看那芙蓉粉面,说老实话,梅芬长得很不错,如果不那么怯懦,绽放一下风,应是个娇俏的可人儿。
男人总是这样,希望妻子对外庄重,独处时柔软放浪他乍然发梅芬好像这样的天赋,可以慢慢引导,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指尖,我又不会吃人,你确实不该怕我,将来还要做夫妻,你总是战战兢兢,叫我也不自在。不过你在深闺多年,又不出去,只怕将来不能应酬。男人娶个不能应酬的夫人也是难事顿了顿复一笑,外头的事你既不懂,那就多来征求夫的意见,若是我觉得不可做的事,不去做就成了,如此才能琴瑟和鸣。
梅芬强忍着恶心,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指尖时,胃里翻江倒海险吐出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打压你的自信,让你在他面前永远卑微怯懦,永远翻不出他的五指山。日复一日地你不懂,你不行,将来你就是他的傀儡,只能在他指缝里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