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无疑又把孙秉德还想说的话堵了回去,看似说得客气,实则在暗示他,新政现在可是你的命根子,你要是选择插手国子监,那新政要是出了差错可就是你自己分了心没管住事。
果然,要皇帝全然放手新政之事还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新政有时竟成了束缚手脚的累赘,成了皇帝可以威胁自己的东西。
末了孙秉德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新政确实是自己不能放弃的东西,也注定要为之牺牲一些了。
谢如琢优哉游哉地看着孙秉德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那无奈之感颇有几分不得不认命的心酸,他费了好大劲才没笑出声,轻咳一声,道:“朕有一个法子不知诸卿同不同意,让杜若主持此事定然会有人觉得不妥,因为他太年轻,担不起重责,也不符合往日的规矩,未免到时候选定了人还有人暗中反对插手,不如一开始我们就选出一个最能顺应群情的人。”
孙秉德预感皇帝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微皱眉道:“陛下有什么法子能顺应群情?”
“朝中遇有大事皆要廷议,此事自然也不例外,但如何廷议朕想改一下。”谢如琢早已想好了对策,不紧不慢道,“廷议时,每个人都可以举荐一个你们觉得可以胜任主持重开国子监的官员,将你们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写在司礼监发下的纸上,无需署名,写完后由司礼监收回,诸卿在纸上写下的名字哪个最多就是谁来主持此事。此法完全由诸卿举荐,诸卿推选,当为顺应群情之举。”
孙秉德和韩臻那帮人当场脸色就变了,着实没想到皇帝会出这么个“馊主意”。
所谓廷议,虽说是皇帝要兼听则明,所有官员皆可说出自己的意见,但朝堂上的派系之争往往使得廷议成了最激烈的战场,各个派系的官员就某一争议唇枪舌战,战到最后谁也不服谁,还是看谁手腕够硬谁能说服皇帝采纳意见。
因而廷议时,每个官员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举动都需以派系的利益为准,背后承载着派系的压力,可能有些人觉得对方的提议也有道理,但只因派系之争就必须选择支持己方意见,将对方的意见贬得一文不值,廷议也就因派系之争而早已变味,成了派系之间的辩论才最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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