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缇。”
两人的手在空中虚握了一瞬,彼此指尖都是冰凉一片,旋即又分开。
时晚缇自问多少也算外貌协会一员,但不同于普遍意义上的“看脸”,她更注重一个人的整体气质,脸蛋在她这里只占三分。
面前这位男士,单看五官绝对是稳妥的满分选手,特别是那双很招桃花的眼睛。
但这个几乎把头发全都梳到两边的四不像发型,发胶用太多导致看起来像两周没洗头,客套又过于有技巧的场面话,加上那副架在鼻梁上的细框金丝眼镜——
平光的吧?
刻意的成分太重了。
撇开油腻的气质不提,据她的直觉,加上这人时不时像包不住一样露出的一点暧昧。
这类人优雅斯文的外壳下,普遍藏着一颗败类的心。
蠢蠢欲动,心藏祸患。
就像她一样。
时晚缇微微垂下眼睑,彻底给眼前人定下了“否”的判决。
她可以是时家的“车”,这是她一生拥有人上人的优越生活应尽的义务,但不代表她没有选择“将”的权利。
至少她没有和同类人过一辈子的打算。
“相信我们的事情夫人已经和您说得很清楚了。”
贺见温随手从路过的侍应端盘上接过两只高脚杯,递到时晚缇面前,“时小姐,不谈将来,只敬当下,我敬你一杯。”
婚是一定要推了的,但在当下的场合,这杯酒无论如何也不好推掉,时晚缇接过杯柄,低头瞄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大幅的晃动,酒杯里暗沉的红色液体表面冒出了几个浮泡,微微一晃便“噼啪噼啪”悉数碎了。
时晚缇脑洞过大的思想里第一时间想的是——有那么些像童话书里,巫婆对 * 着一口大锅熬出来的毒药。
现实一点的话,应该说像她此时此刻翻滚的胃液更贴切。
闻着那股清淡的香气,时晚缇不太讲究地一口饮尽,对贺见温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
她附在透明杯壁上的指尖带着一点粉嫩,两颊染着微醺的淡酒色,配合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乖巧又无害。
即使她内心在骂骂咧咧地喊着“看见没老娘醉了识相点别再搭茬了哪凉快爬哪去”。
即使其实再给她灌上个七八杯走路也不会打弯。
至少表面上是需得这样表现的。
然而这位贺先生似乎不是那么有眼力见的人。
与此同时,大堂中心的提琴乐团也十分没有眼力见地奏起一支轻快的圆舞曲。
时晚缇顺声望去,一眼瞧见和乐团负责人称兄道弟的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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