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我怕不怕被偷走呢,我还真不怕,因为香炉里面被我用铜片做了隔层。
上面是普通的香灰,很厚,还能插着香,隔着铜片,下面是则师父的天灵骨灰。
骨灰我裹了好几层,先是红布,又包裹了一层我用指尖血浸泡过得红纸,加持后,遮掩师父的烈气。
最最底部,涂抹了一层密封住的磷,但凡是凶煞之徒,想要打开我包裹的红布,我加持的血就会冲撞发热,点燃磷,将师父的天灵瞬间销毁。
藏东西,藏得就是境界。
你越不担心,它越没事。
日常该忙啥忙啥,我从未多看它一眼,恶灵炸院子的时候我都不在意。
香炉被风一卷就摔地上了,香灰也会磕出来,袁穷那个人,连灶坑都刨了!
越疑越虑,他哪里会想到,我这种老实巴交的踏道者,能在师父的天灵盖上插香呢。
不过现在纯良知道了,我还得换地儿,更何况,拿香炉出门也不方便。
纯良很自觉的回避,我迅速找了个地儿,眨巴眼儿的功夫,哎~自己又忘藏哪了。
门窗全部关好。
院里的花只能先放着天生天养了。
锁好院门前我着重看了眼空荡荡的院落。
大树没了,葡萄架子也撤了,师父的藤椅也在四年前就一并不见了。
那个系着围裙拿着饭勺追撵着出来让我揣俩鸡蛋上学,喊着让我放学早点回家的许姨也都离开了。
好空啊。
真的好空。
黄昏的清风掠过,花枝簌簌,无端增添了几许萧条。
好像我每一次离开镇远山,再回来,总要送别亲人。
如今,是我自己了吗?
“姑,别看了,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纯良抱着小杜鹃,看我的眼神很是坚定,“我绝对不会抱着你的骨灰自己回来,绝对不会。”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背身。
锁好院门,拎起箱子,同他一起朝山下走去。
好在身边有这个曾经喜欢坐在墙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大侄儿。
感谢他一直都在。
纯良装忧郁少年的那几年,亦然是我成长中最热闹的几年。
我做哭活,跑丧,练功,学习,和师父斗嘴,被许姨敲着脑袋背单词,喜滋滋的给成琛写着信,每一日都有笑有泪。
委屈了我就喊一喊,转回头就继续活力无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