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一怔,目光不由得移向一旁正小口喝粥的妹妹。
“初七身子不好不能外出,无论在桐县还是在永京,对她来说,也不过从一个小点的院子,换到一个大点的院子罢了。”
云峤声音温柔,一字一句却像刺在她心上:“你可见过那些豢养在笼中的鸟儿?虽一生衣食无忧,但它们会开心吗?”
满月不由得想起,刚到永京时,初七缠着她出去了一趟,其实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花市集市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而已,回来还发了烧病了好几天,但她却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了不得的大事一般,时不时还憧憬着下一次出门的时刻。
“我没有办法,”她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我总不能不顾她的身体……”
“但是书不一样。”云峤道:“一本书便可以是一个世界,她身子受到桎梏,但思想永远是自由的。”
满月有些恍然地抬头看他。
“阿峤哥哥,”她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回到桌旁,初七正秀气地拈着一块栗子糕小口抿:“姐姐姐夫,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那么半天,栗子糕凉了不好吃哦!”
满月板起脸:“在说你若不好好学识字,便让阿峤哥哥狠狠打你的手板心!”
用完早膳,玉茗端上清茶漱了口,突然听到外面喧哗起来,隐约有刀枪碰撞之声,满月有些惊慌,云峤却像早有预料,平静地站了起来。
“差不多了,”他回身笑了笑:“我去送送三殿下。”
满月心头有些不安:“阿峤哥哥,我陪你去吧?”
云峤却已经走出了门。
“不用。”
萧璟庭果然是来辞行的。
早朝时他刚出现,一群御史便像见了肉味的秃鹰,一拥而上大肆攻讦,五皇子一党的官员们也跟着推泼助澜,一时间仿佛这几日他不眠不休,所做的不是功绩,倒是罪行一般,而他的簇拥因为事先得了叮嘱,一个个强忍着闭口不言,萧璟庭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大殿中间,受着千夫所指,这场景实在凄惨至极,甚至连原本生气的庆安帝也看得不忍起来。
“你还有何话可辩驳?”老皇帝如今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对这个本性优秀,却老在私事上出绊子的儿子实在恨铁不成钢。
“臣无话可说,”萧璟庭道:“不过一群下作小人,巧言令色而已,皇上是圣明天子,必不会信这等谗言。”
庆安帝重重咳了几声,才深吸一口气:“殿中都是我大齐重臣,你说他们都是下作小人?”
人群中顿时一片愤怒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