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殿下,皇上命下属特来接你回家。”
大雨瓢泼,男人的声音却格外响亮,明明每个字浮梦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听不懂了。
周围的乞丐见着进来的男人跪下,便也跟着跪下、一个个叫着“三殿下金安”,声音低低高高揉在一堆、跟唱戏似的。浮梦一瞟,只见刚刚问她话的乞丐面色铁青,半晌才也跟着讷讷道了句金安。
随后便都絮絮低语着什么,大抵不过跟她自己心中疑惑一样。
“三……皇子?”
她竟是……皇子?
云里雾里被带上门外候着的马车,只听见前面马上之人“驾”的一声,马“驭”的一声长叫,便是阵阵车轱辘声入耳。
浮梦清楚自己是女人,实实在在的女儿身,只不过常年跟着画师老爹漂泊、男人装扮要方便些才女扮男装。
可男子交给她的黄色文卷上明明白白是皇帝的亲笔手书和玉玺红章,摆明了不是骗子。
谁敢用当今皇上的名头骗人呢?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一场误认。
浮梦连忙向前倾身、玉手卷起金帐轿帘,雨水模糊了那人身影,只能略微看见黑衣红马剪影。她问雨中策马之人:“缘何知我是三殿下?”
策马之人并未回头,冷薄的声音混着淅淅雨声落进浮梦的双耳。
“是便是,没有为何,”顿了下,又提醒到,“殿下进宫以后只需谨记自己是皇子便可,万不可再向任何人问起此话,尤其是皇上。”
……现在皇帝寻回民间流落的儿子都这么草率吗?
“那我万一不是皇上的儿子……”浮梦声音压低喃喃自问道,却不料一字一句都落进了前面男人的耳中。
“谨言慎行,殿下!”男子猛然拉住马绳往回一扯,转头瞥向她,“此话在进宫之后哪怕对自己也不能说。”
浮梦哑然,怎么这皇宫里什么话都不许说,跟进了牢狱一样,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
“你就是皇上流落世间多年、遍寻才得的皇子,你也只能是,三殿下。”
……这怎么还强买强卖了……
道理浮梦都懂,问题是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做得了皇帝的儿子?莫说做什么三殿下,做三公主都还勉为其难。
*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路上雨越下越小,浮梦的心却愈见焦躁。
这又不许她问又不许她说,万一日后查出她不是皇帝的儿子那该如何?那可是要杀头问斩的欺君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