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很少说这种丧气话。他总是张扬得近乎嚣张,总有一套自己的处世逻辑,不听任何人的支配,只在宋珂面前露出那么一点柔软的部分。
现在他变了,变得有些陌生。
他在盒子里找了找,没有找到蜡烛,低头默想片刻才问宋珂:“你今年满多少岁?”
宋珂转过头来,目光颤了颤。
“怎么了?”
他觉得这目光似乎很绝望。可静了片刻,宋珂只是摇了下头:“没事。”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他坐在对面,后背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尽管极力伪装,脸上却还是残留着之前心悸过的痕迹。
但宋珂不知道。宋珂只是看着他,像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直到看见他从上衣里掏出烟盒,又从烟盒里掏出四支烟,才终于变了神色。
“没蜡烛不要紧,我有办法。”陈觉说,“打小我爸就教我这么干。”
他把烟倒过来,过滤嘴那头朝下插进蛋糕里,低头无声地笑了下:“你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三十,三十一?就用四根烟代替怎么样。”
插完抬起头,发现宋珂正错愕地盯着自己,不禁怔了一下。
“怎么,不喜欢这样?”
宋珂摇摇头,仓皇地避开视线。可他就直挺挺地坐在对面,房间又只有这么大,还能避到哪儿去呢?
半晌静默,宋珂颈一软,妥协地看向那忽明忽灭的火星。不知何时陈觉已经起身把灯关了,房中漆黑沉寂,空气中的薄荷烟味却渐渐弥散开来,即使屏住呼吸也无法拒绝它的靠近。
陈觉静静地坐着,过了好久才说:“宋珂,对不起。”
漫长的时光过去,他们之间竟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一年到头,宋珂的生日是仅次于除夕的大日子。
二十九岁那年陈觉蒙着他的眼睛,带他去了一个刚落成的创业园:“看这是什么。”
手一松,宋珂就被眼前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震撼了一把,扭头惊喜万分地盯着他:“你租的?”
“废话。”
宋珂都想哭了。
陈觉揉揉鼻子,挺不好意思地低头笑起来:“行了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挺牛逼的,你心里明白就行不用表达出来。”
话音未落宋珂就朝他猛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埋头只是不撒手。
“哎呀哎呀哎呀,”他只好低声哄人,“好了好了,知道你爱我了,来,咱俩糟蹋这个房子一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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