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淑妃道,“高床软枕,绫罗绸缎,宫里再不济,比在外面要饭强。否则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入宫?!”
“但我就奇怪了,姐姐你是兰陵萧氏的女儿,论身家,不输皇后娘娘和贵妃,姐姐就不想要陛下的心?”贤妃直白的问。
淑妃苦笑:“陛下没有心。”
“当天子的,要的是文韬武略,深谋远虑,没有的话,平庸也不要紧,有满朝大臣。但唯独儿女情长,一定要学会割舍。”
贤妃叹了口气,“姐姐说的是。还好我跟着姐姐,不然,怕也是要动妄念的。”
淑妃望着阖宫艳丽的花朵,谁不曾动过呢?放弃了而已。
另边厢,皇后自然也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转到了大殿后面的九瓣莲金宝座后面看着听着大殿内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回内室歇息,望着床顶镂刻描金的牡丹、佛手、藤萝图案,心事重重。
今日之事,让贵妃趁虚而入,踩着她的背脊向上爬,显得精明能干,真是好手段!且贵妃擅于迎合皇帝的心意,知道皇帝看重宸贵人,就一味的替宸贵人出气。皇帝高兴,也终于正眼瞧她了。皇后心里不甘,觉得也不能落后,一方面,她承认自己有一丝嫉妒,另一方面,她终究是皇后,皇后该有皇后的品格。与其等皇帝开口,不如自己先走出这一步。
所以等皇帝看完红衣,照理说红衣是要回合欢殿去的,但是皇后再三规劝,言辞恳切的让红衣在长乐宫住下,由自己亲自为她调理。
皇帝抿唇,沉吟良久。
皇后引了皇帝进内室说话,目露哀伤:“陛下是信不过臣妾吗?”
流苏端了一碗茶上来,绿地粉彩藤萝花鸟纹的盖子掀开,雾气袅袅飞烟,衬得皇帝朦朦胧胧的脸:“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不过是想着她在病中,你又素来体弱,还要操持内事,倘若她再有个磕磕绊绊的,又是你皇后的不是。”皇帝抿了口茶,唇齿留香,语气平缓:“皇后,是大覃的国母,羽翼经不起一点的污损啊。哪怕只是莫须有的流言,也足以动摇国本,使得前朝不宁。飞虹,朕知道你为难,总想做的更好,可‘母仪天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动心忍性,凡事不可冲动,不可左右摇摆,不可善妒,甚至连情绪起伏都是不能有的,多少皇后熬得油尽灯枯,便看看皇嫂——”皇帝深深一叹,“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最终也不过是凄凉荒冢,红颜枯骨,竟已是皇后中难得的长寿了。”
皇后被说的心里愈加凄楚,孝贞显皇后终年不过二十九岁,那她能挺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