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眉目如画的美人儿,偏偏一双眸子里仿佛包含了一生一世的过眼云烟。
她下马走到梅窗的棺材前,一手扶住棺材道:“对不起,我来晚了。”然后坚决要求由她亲自来抬棺。
烟秀赶过来道:“请问您就是……大人在等的那位挚友?”
素衣女子伤心的点了点头:“松都黄真伊。你是云韶府新任的行首?”
烟秀一惊,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明月?
烟秀颔首:“大人一直在等您,怕您赶不及过来,足足停灵三日,谢天谢地,您总算到了。”烟秀深深一揖,“感谢您不远千里过来送大人最后一程。”
明月哀伤道:“我的朋友,走一个少一个,如今只剩下我。”她问道,“梅窗生前可有留下什么交待?”
烟秀‘嗯’了一声,为难道:“说是生前罪孽太多,要葬在路边,好让来往的行人和马匹从她身上踩过去,以此抵消她的罪过。”
明月含泪倔强的拉住棺材:“哪有什么罪过!那些玩弄伎女的人才有罪,他们怎么不葬在路边,反而大鸣大放,敲锣打鼓的厚葬,所有的罪过却要女人来背,到死了也不放过!”
烟秀怔怔的看着明月,好像……!
她好像一个人!
烟秀回头看了一眼红衣。
红衣专心的扶棺:“你们小心些,别摔了磕了行首大人。既然是行首大人的遗愿,我们就照办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大人带我去过,在山里边。我希望大人死后,也能躺在一个听得见鸟叫,闻得见花香的地方。”
明月看向红衣,良久道:“你说的可是……空寂山?”
红衣默认,明月蹲下来摸着棺盖,喃喃自语道:“那是我们从小一起练舞的地方,我气不过为什么师父把剑舞传给你而不是我,你跟我打赌说,只要我能在悬崖边跳完一整阕,就把剑舞让给我。”明月呜咽道,“我不敢,你其实也不敢吧?我们谁都没有跳,你就是想把我气走,自己肩负起了云韶府。你成全了我的闲云野鹤,却把自己交待了进去,师姐——!”明月痛哭,几欲昏厥,红衣赶忙扶住她,明月看到红衣手上的戒指,眸光一缩,定了定神道:“行,师姐,你先走一步,我会来追随你的。”
之后一行都很顺利,棺材走了一天一夜,送到了郊外的山上,挖了坑,封土。
明月采来了朱槿花想留下一点记号,红衣道:“没用的,这些花搁在上头没几天就死了。”
红衣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罐,里面有一些种子,刚好下过雨,土壤很潮湿,红衣蹲下来用手翻土,然后把罐子里的东西倒进去。
明月禁不住问:“这些是什么?”